公元783年
十一月卢杞发动胡乱指挥的高超军事才能,导致救援奉天的援军大败。
于是朱泚攻打奉天城愈发急迫,他凿通沟堑,将全城环绕起来。朱泚将军帐迁移到乾陵,由此向下察看城中的动静虚实,全都都能够看清。朱泚还不时派人环绕着奉天城引诱城中的将士和百姓,嘲笑他们看不清天命所归。
朱泚攻打、围困奉天已经有一个月了,城中的物资和粮食都已用光。快要穷尽之时,德宗将公卿将官召集起来,对他们说:“朕因无德,自陷于危亡之中,固然是应该的。诸位没有罪过,最好及早投降,以便救出自己的家人。”群臣都伏地叩头,痛哭流涕,相互约定要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所以将士们虽然置身于困苦危急之中,但是他们的锐气却毫不衰减。
十五日,朱泚军队推出云梯猛烈攻城,浑瑊奋力迎敌,太子亲自督战,敌军徒众大败,死亡的人有数千。对于受伤的将士,太子亲自为他们包扎伤口。夜晚,朱泚再来攻城,箭落到德宗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德宗大惊。
二十日李怀光在澧泉将朱泚军队打败。朱泚闻此,害怕起来,于是领兵逃回长安。
李怀光奔赴国难前多次说,奸臣误国,于是卢杞等人让他进攻长安,将他排挤不让他面见德宗。
德宗向陆贽询问当今最为急切的事务。陆贽多次苦口婆心,针砭时弊,德宗对陆贽的建言多有采纳。
李怀光屯兵途中,不肯前进,屡次上表揭露卢杞等人的罪恶,群臣议论喧腾,也归罪于卢杞等人。十二月,将贞杞等官吏贬职。
王武俊和田悦私下暗通,打算干掉朱滔,重新归顺朝廷。
李希烈攻城拔寨,势头强劲。
陆贽对德宗说要写悔过书,来告罪天下,德宗听从。草稿给陆贽看,陆贽说不行你这个,不够诚恳,于是把自己的底稿交给德宗。德宗觉得陆贽说的对。
公元784年
正月德宗传诏下达,人心大为欢悦,李抱真入朝对德宗说,在崤山以东宣布赦文时,士兵们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我看到人情这样,便知道平定敌军是不足为虑的了。
王武俊、田悦、李纳见到赦令后,都免去了王的称号,上表认罪。只有李希烈仗着自己兵力强盛,资财丰饶,策谋称帝。
李希烈于是登上皇帝的宝位,国号称作大楚,更改年号为武成。
李希烈兵峰受阻于是东边害怕曹王李皋,西边害怕李兼,不敢再有窥伺长江、淮河一带的企图了。
朱滔领兵进入王武俊的疆境,王武俊大力备办犒劳物品。朱滔进入田悦的疆境,田悦不肯出兵,二人决裂。朱滔开始打击抢掠田悦。
吐蕃尚结赞请求出兵援助唐朝收复京城。二十八日,德宗派遣秘书监崔汉衡出使吐蕃,让吐蕃发兵。
下面是故事二则,摘自《资治通鉴·唐纪四十五》
故事一
朱泚心中为长安感到忧虑,便加紧进攻奉天。他让僧人法坚制造云梯,长宽各有数丈,外面包裹着兕牛皮,下面安装着巨大的轮子,上面可以容纳勇士五百人,城中的人们望见,都感到忧恐畏惧。德宗询问群臣的意见,浑瑊、侯仲庄回答说:“我们看云梯势必甚为沉重,沉重就容易下陷。我们请求迎着云梯的来路开凿地道,积蓄柴禾与火种,等待它的到来。”神武军使韩澄说:“靠云梯攻城这种小小伎俩,不足以烦劳圣上费心,请让我来对付云梯。”韩澄估量了云梯的指向,于是在城东北角拓宽了三十步,在上面储备了大量的膏油、松脂和柴禾、芦苇等。十四日,朱泚军队大举出动,擂鼓呐喊,攻打奉天南城。韩游瓌说;“这是打算分散我军的力量。”于是,他领兵严密防备奉天城的东北面。十五日,北风甚是猛烈,朱泚军队推出云梯,上面包裹着浸湿的毡子,悬挂水袋,运载勇士攻城。两侧用兵车遮护着,将士兵安置在兵车棚顶之下,让兵士抱柴背土,填平壕沟,向前冲锋。乱箭、飞石、火炬不能伤害他们。敌军合兵进攻城东北角,箭石如雨,城中死伤的人无法计算,敌军已经有人登上城了。德宗与浑瑊相对而泣,群臣只好仰首祷告上天。德宗将一千余份自御史大夫、实封食邑五百户以下的空白委任官职文凭“告身”交给浑瑊,让他募集敢死之士去抵御敌军。还将御笔赐给他,让他根据人们所立功劳的大小,在“告身”上填写上名字加以委任,如果“告身”不够用,便写在该人身上,战后再给“告身”。而且说:“现在我就与你永别。”浑瑊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德宗抚摸着他的后背,抽咽不能自己。当时,士兵又冻又饿,又缺乏铠甲头盔,浑瑊对他们抚慰劝导,用忠义激发他们,士兵们都擂鼓呐喊,奋力而战。浑瑊中了乱箭,仍然向前奋战不止,初时也未讲疼痛。恰好云梯辗压地道,一只轮子偏倒陷落,不能向前或后退,火从地道中冒出来,大风也往回吹,城上的人们投下芦苇火把,撒上松脂,浇上膏油,欢呼之声,震动大地。不一会儿,云梯和梯上的人全部化为灰烬,散发的焦臭之气,数里以外都可以闻到。于是敌军退却。此时奉天城东、南、北三门都发兵出击,太子亲自督战,敌军徒众大败,死亡的人有数千。对于受伤的将士,太子亲自为他们包扎伤口。到了夜晚,朱泚再来攻城,箭落到德宗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德宗大惊。
故事二
李怀光从蒲城领兵直趋泾阳,傍着北山向西而行。事先,他派遣兵马使张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抄小道前往行在,将表章藏在蜡丸之中。张韶来到奉天,正当敌军刚刚攻城,见到张韶,以为卑贱之人,便驱使他与老百姓一起填塞壕沟。张韶看准间隙,越过壕沟,抵达城下呼喊道:“我是朔方军的使者。”城上的人放下绳索,把他拉到城上。及至登到城上,张韶身上被射中几十支箭,得以将藏在衣服中的表章进呈德宗。德宗大为高兴,让人抬着张韶在城中绕行宣示,四处欢声雷动。二十日,李怀光在澧泉将朱泚军队打败。朱泚闻此,害怕起来,于是领兵逃回长安。大家认为,倘若李怀光再有三天不来,奉天城便要失陷了。
此纪讲述了德宗逃亡奉天之后,旦夕祸福,命悬一线,德宗差点被叛军所击杀,但是幸好还有一批能臣志士愿意辅助于他,让他能够重新发号施令,稳定人心,所以说大唐国运还没有到此结束,但是问题矛盾仍然复杂亟待解决,需要步步为营,招招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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