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流年(39)

我将择好的葱洗净放在案板上,正准备悄悄溜走,许阿姨红着双眼从卧室走了出来,一把将我紧紧搂住,嘴里喃喃道:“小绵!”

她的怀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温暖,透着淡淡的药香,我用鼻子死劲嗅了嗅,闻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记忆深处有某种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我伸手抱了抱许阿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良久,许阿姨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叹息着说:“小绵,你都长这么高了,真好!”说完之后,她松开了我,低声说:“你去看许尚他们回来了没有?我准备炒菜了。”

我虽然满腹疑问,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远远便看见许尚他们正在往回走。看到我,许尚挥挥手叫道:“小绵。”

我赶紧跑了过去,问道:“七七没事了吧?”

任医生微笑着说:“她没什么事了,你做的很好,第一时间帮她清了毒,减少了感染,现在又注射了抗蛇毒血清,完全可以放心了。”

七七红着脸小声说:“小绵,谢谢你!”

我微笑着说:“不用谢!”

任医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是个细心的孩子,像你妈妈一样。”

我有些错愕地望着他,他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对许尚说:“你们仨在外面玩一会儿吧?我先进去了。”

许尚高兴地说:“好,我们去河沙滩捉螃蟹,饭熟了你在门口吆喝一下我们就回了。”

任医生答:“好。”

我们仨沿着街道继续朝前走,几分钟后就走到了不远处的小河边,许尚兴奋地说:“我们去捉螃蟹,然后叫我姑姑炸了给我们吃,可香了。”

七七也兴奋起来,笑着说:“堂嫂炸的螃蟹的确很好吃,我们赶紧去捉吧?”

我却好奇地说:“螃蟹那么小,怎么吃?”

许尚笑着说:“看来你从未吃过,我们赶紧去捉,一会儿让姑姑做给你尝尝就知道了。”

到了河边,许尚迫不及待地脱了鞋子,就在那些石头缝里摸了起来,很快就摸了几只螃蟹扔了过来。螃蟹很小,比五分硬币大不了多少,不过却很精神,在沙滩上惊慌的四处逃窜。

七七说:“我去你家拿个盆子来装吧?”许尚点点头。

我看了一眼她挽起的裤脚,她的脚踝处仍有些红肿,就小声说:“你留在这儿,还是我跑回去拿吧?”

七七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我飞快地朝任医生家里跑去,刚跑进门,就听到任医生大声说:“秋叶,你冷静点,小绵还小,你这样做会吓坏她的。当初不是和秀莲讲好了等她长到18岁时再说的吗?”

我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想再听他们说些什么,谁知道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听到声响,许阿姨和任医生一起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我,脸上顿显惊慌之色。

我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要等我18岁时才能说呢?”

许阿姨的脸顿时变得纸一样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坠。

任医生赶紧伸手扶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勉强笑着对我说:“没什么!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一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你去叫许尚和七七回来吃饭吧?饭好了。”

我很想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他们不愿说,我也没办法。只好怏怏地说:“许尚抓了很多小螃蟹,我要拿一个盆子去装它们。”

许阿姨赶紧找了一个盆子递给我,目光却不敢和我直视。我默默地接过盆子,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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