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吸化为空气》:身体病弱,但精神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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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呼吸化为空气》

这本书是一个父亲给刚出生的女儿留下的人生遗言,是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对病痛的亲身体验和接纳,是一个病人面对死亡的坦然与对人生意义的追求。

保罗是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兼神经科学家,年纪轻轻便拿到国家神经外科最高奖项,但他对事业的追求不在于外在的表彰,而是在工作中不断追求人生的意义。在病房里保罗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手术中他将划下的每一刀都升华为人生的意义。他的使命,是拿着手术刀站在现在的节点连接病人的过去和未来,他修复着车厢之间的联结,让患者的生命列车能够不断前行。

保罗用生命的最后时光完成了这本书,他躺在轮椅里,在病痛的昏暗中燃烧生命作灯,以坦然的神情、深邃的思想给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准确来说这本书还没有达到保罗本人的完成标准,他想写下的不只这些,但他的精神在这些力透纸背的文字里已然得到彰显。

整书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记录了保罗患病前的人生经历,他的求学和从业。第二部分是保罗患肺癌后在病痛中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和思考。保罗的精神在两部分的内容中是一以贯之的,生命的意义在工作中得以诠释,在工作中又升华出更高尚的人生价值。

1.在工作中升华

保罗本科读的是英语文学,后来为了尽可能地远离所谓的物质追求,远离自以为重要实则微不足道的小事,直达生命的核心,直面生死的抉择与挣扎,在那里找到某种超然卓越的存在,便弃文从医,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保罗是极努力极负责的,他在书中写到:“高强度的工作安排当然有负面影响。虽然官方规定的最长工作时间不超过每周八十八小时,但我们每周基本上要工作一百个小时。事情总是做不完的。我累得眼眶泛泪,脑袋生疼,凌晨两点还在牛饮能量饮料。工作的时候我倒是精神百倍,但一走出医院,筋疲力尽的感觉立刻就会击中我。我踉踉跄跄地穿过停车场,总要先在车里打一会儿盹儿,然后再开十五分钟的车回家,瘫倒在床。”然而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也是他后来身体患病的原因之一。

在工作中保罗精益求精,不把病人当成一个问题来解决,而是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爱护。相比治疗疾病的医师,他更像一个牧师,在引渡一个个苦难的灵魂,他的最高理想不是挽救生命,而是引导病人和家属去理解死亡和疾病。

“和病人一起共度这些时刻,当然是要付出感情代价的,但也有回报啊。我没有哪一天哪一秒质疑过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或者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得。那是一种召唤,保卫生命的召唤,不仅仅是保卫生命,也是保卫别人的个性,甚至说保卫灵魂也不为过。这种召唤的神圣之处,是显而易见的。”医者仁心,保罗作为作家和与肺癌抗争到底的患者是值得尊敬的,他作为神经外科医生的身份更是神圣而高尚的。

2.于病痛中求索

“肺癌确诊了。我精心计划和辛苦创造的未来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在工作中那么熟悉的死神,现在亲自来做私人拜访了。我们终于狭路相逢,正面交锋。然而,我似乎一点也认不出面前这位死神。多年来我治疗过无数病人,如今自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我本应该看到和跟随他们密集的脚印,然而眼前却是一片白色沙漠,空空荡荡,艰险残酷,荒无人烟,闪着刺眼的光,仿佛一场暴风雨过境,抹去了所有熟悉的痕迹。”

如果生命的余额仅有不到两年,你将如何度过?保罗确诊肺癌后,一直想和他的治疗医师讨论卡普兰-迈耶生存曲线,想要确切知道自己大概还有多少时日,以便安排以后的人生之路。可是他的主治医师仅仅告诉他去做要做的事,去寻找价值所在。

患病后的保罗也曾怀疑,也曾难以接受,从医生到患者的身份转换让他无可奈何,但是他没有绝望与放弃,而是依旧不停地求索应该做的事,安排着不知还有多长的最后余生。当病情稍微好转后,保罗便又开始了全负荷的医生工作,每天除了做手术外还有查房等一系列事情。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除了保罗对自己的病情抱有希望,更是因为这是他人生意义之所在,是救人、渡人的强烈使命的召唤。

3.精神不倒

突如其来的癌症并没有击垮保罗的家庭,而是让家人之间变得更加团结。保罗和妻子在婚姻上曾有过罅隙,但是保罗的一场病消弥了它。他们确信是深爱着对方的,当保罗确诊的时候,妻子露西会说“我会陪着你”,当保罗最后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时,露西会说“我在这等你”。患难见真情,相濡以沫的爱情是保罗面对疾病的强大动力和精神支柱。在去世前八个月,保罗的女儿出生了,他的生命没有消失,而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继续延续着。

保罗在一次次的病情复发与化疗中消瘦着,最终在家人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三十七个春秋短暂但丰盛,平静但意义非凡。他如神谕者般以平静的口吻娓娓道来他的人生和对人生的感悟,虽然身体病弱,但他的精神永远丰盈而强大,同时他的精神也在感染着无数的读者。

命运总是这样爱捉弄人,在春风得意时会向你泼冷水,在一帆风顺时会给你开玩笑。生与死,谁都逃不掉,看不透,但我们有适应和处理的能力,就算无法掌控,也能因为对生与死的探寻,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当我们迷茫的时候,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时候,去看看这本书,看看在大洋彼岸的一位医生的故事,他对病痛的抗争,他对人生意义的追求,他短暂而不平凡的一生。

你在死亡中探究生命的意义,
你见证生前的呼吸化作死后的空气。
新人尚不可知,故旧早已逝去:
躯体有尽时,灵魂无绝期。
读者啊,趁生之欢愉,快与时间同行,
共赴永恒生命!
——富尔克·格雷维尔(布鲁克伯爵)《卡伊利卡》
保罗·卡拉尼什和他的妻子、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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