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的初遇】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才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民谣,直到那晚看见他在小礼堂里弹着《斑马斑马》,木吉他发出的弦音和着他清亮的嗓音,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回旋着,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让她泪流满面。
【若不是那一晚灯火阑珊】
元旦晚会一点期待感都没有,她故意挑了一个靠得最后的座位,方便一开场便溜出去逛校园。
等到老师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后,直接无视舞台上主持人甜美的嗓音,她转身打算离开座位,却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
她眯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望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反正是个长得蛮清秀的少年就对了,她绕过他慢慢离开。
其实喧闹的校园没有哪个地方是好玩的,她只是觉得过于热闹的地方不适合她而已,突然有点想念那天晚上那干净的嗓音,仿佛是来自上个世纪的温暖呢喃,当她快要陷入回忆时,各种窃窃私语和起哄打闹声忽然安静下来,全场陷入一片黑暗与静谧之中,她诧异地望向台上,却由于距离舞台太远看不清台上人的相貌,不过那时耳畔却响起了刚刚还在想念的歌声: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让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一开口便被惊艳到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了。距离上次听他在小礼堂练习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以为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如今她竟如此怀念。
之前听见的演奏大概只是他的练习,如今认真听来,却是动人了。
一束柔和的灯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与那个黑夜融为一体,成为她记忆里印象最深的画面,以至于很多年后,即使她早已记不清他当年青涩温柔的模样,却还依然记得那个晚上,他们的第二次相遇。
【南山南道出了谁的沧桑】
当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地拿着饭盒走向饭堂时,她放下手中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慢慢地收拾背包准备回家吃饭。
在一个分秒必争的班级里面,大概只有她才会那么任性地申请不住在学校,谁知道每天上学放学路上已经浪费掉多少背诵古诗文和单词的时间,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反正成绩表上她的名次,只有老师会在意,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在去车库取自行车的路上,一个背着吉他轻轻地哼着歌的男生坐在篮球场旁,她居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棵大树后面认真听了起来。
《南山南》是她曾单曲循环了无数遍的一首歌,直到他哼到中间一段的时候,却皱着眉低声说这段旋律又忘记了,这时,大树后传来一阵柔和的女声,“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唱着今天还在还在远方发生的...”
不似马頔那沙哑沧桑的嗓音,却让他听出了歌声里的岁月沧桑,令人莫名感伤起来,他忽然好奇她的模样,可当他绕过大树的时候,她已一步一步地走向校门,只留给他一个逐渐远去的瘦弱的背影,他收回视线,轻轻笑了起来。
【记忆中的他变得鲜活起来】
抽签参加踢毽子比赛这种事情与她全然无关,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被她放在角落的吉他,却突然听见班长叫她的名字:“宋谣,你被抽签抽中了,这周准备一下,下周进行比赛。”她波澜不惊地回应了一声。
同桌却忧心忡忡地伏在她耳边说,“阿谣,这次比赛是关乎集体荣誉的,你要不找个人顶替一下?”“不用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拿起吉他离开,在去小礼堂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认为我是个累赘么?”自嘲地笑笑,她推开轻掩着的门,却看见里面早已坐着几个男生,他们似乎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并没有被惊扰到。
背对着她的一个男生拨动着吉他弦,唱着宋冬野的《安河桥》:“让我再尝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一眼便认得出,他便是那天惊艳了她的那个人,她轻轻地背上吉他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到了比赛那天,她突然感到紧张起来,听见旁边几个同班同学的笑声,“你看那个人,踢毽子踢得好笨拙,哈哈不用害怕他们班会得第一了,我们夺冠有希望了。”她顺着同学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他,那个在她存留不多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安静地弹唱着民谣的少年,如今却显得有点狼狈,一分钟的踢毽子时间他把40秒用在了捡毽子上,简直是太笨拙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想起自己过一会比赛的时候大概也不会比他好得哪里去,只能收回笑声,转身离开。
【可是他们一直都是陌生人】
“小谣,你外婆刚刚已经...去世了。”外婆的主治医生用沉痛的口吻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她背着吉他站在病房外,看着医护人员把蒙着一层白布的老人推出来,她闭上眼睛坐在地板上抽泣了起来,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那种绝望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显得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下葬那天小雨纷纷,她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将脸靠在冰冷的石碑上,弹唱起那首悲伤的《鸽子》:“鸽子啊/你再也不需要翅膀/明天冰雪封山的时候/我也光着双脚...”一遍又一遍地弹唱,直至嗓音沙哑。
收拾好物品离开学校那一天,她怀里已经揣着去北京的火车票,她想要去看看,那宋冬野的安河桥。只是在离开学校之前,她忽然想见见他。
最后一次推开小礼堂的门,预料之中的他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弹着吉他。望见她之后,他跟她点头致意,便继续弹奏了起来,是最初的那首民谣,“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这我寒冷的年华...”
一瞬间,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撞进了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他静静望着她,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最后,她轻声说了一句“同学,再见。”于是便此生不见。
【结局里他们没有在一起】
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正是黄昏时刻,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听着旁边乘客在天南地北地胡侃着,她望向窗外逐渐不再熟悉的风景,广播里传来经典的粤语老歌,她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念着他,
那个从来不知道名字的他,
那个唱着《斑马斑马》却笑得眉眼弯弯的他。
可惜,他们情浅缘亦浅。
【如果他们认真地相识】
我叫宋谣,我是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只能和外婆相依为命的人,我不可怜。
我叫陈随遇,我喜欢上了一个还没来得及知道名字的女生,我想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