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的一年中,周末最喜欢的样子,是待在家里素面朝天,给妹妹做饭。
曾经对做饭这件小事,从心底是排斥的。无论是出于对油腻厨房的厌恶感,还是烦透了那句“女孩子就一定要会做饭”,都让我对这个事情没那么有好感。
哪怕,按照爷爷的话说,我分明很馋。
是的,我很馋。《舌尖上的中国》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五遍,每一遍,都能有莫名的感动和垂涎;小时候的小得意,是跟哥哥比嗑瓜子,而记忆中好像每次都是完虐他;似乎是吃了很多糖,不然也不会有蛀牙。
不过也很少以吃货自居,因为有打死都不吃的食物。世界那么大,食物那么丰富,我干嘛,非要尝试我定义的奇奇怪怪。这,也是走了很久才走出的一个心结。何况,吃货指的是那些怎么吃都不胖的瘦子,而不是你这种三天两头要去健身房和上瑜伽课的小胖子。
忽然想起网上一个段子,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挑食?”“因为他们买菜的时候,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啊。”回想开始学做饭的时候,还真是呢。好在,妹妹是个不挑食的好宝宝,每次都说有肉就好。
因为她在,所以南京的那一年,有好好练习厨艺。对做饭这件事情的定义,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无关性别角色,无关家务分担,而是“洗手做汤羹”,愿意认真对待,自己生活的每一天。
毕竟于我而言,对这个世界的观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味道。每一段的记忆,都和食物有关;每一个城市,都有它特别的味觉刺激;每一个季节,都有它专属的气味。
就像这个三月,可以闻到风带来的,潮湿泥土的味道,还有那藏都藏不住的花香。
如果你不曾去过,我很难跟你描述,四中门口那个早餐摊的糯米饭,有多香甜;红军街的那家辣鸡米皮,哪怕我每次都不要葱,依旧可以感受舌尖的清新;捞沙巷的蛋包洋芋,即使淀粉含量高到现在的我咋舌,却依旧停不下来。
如果你不曾去过,我怎么让你明白,武大湖滨食堂的热干面,比你们常去的户部巷好吃多了;工学部菜市场的糯米包油条,一口咬下去,口红就算是白擦了;东湖边的那家恩施菜馆,凉拌鱼腥草和合渣是必点,哪怕鱼腥草会被北方同学们翻个白眼。
如果你不曾去过,我该怎么诉说…诶,发现南京没什么好诉说的。因为对南京食物的记忆中,似乎让我怀念的,只有那碗美龄粥。因为我不吃鸭血不吃内脏不吃鸭肠,所以鸭血粉丝汤对我而言,就是一碗汤,加粉丝。
可陪着爷爷还有家人,在16年的9月,在这里喝过最好喝的粉丝汤。这个城市,因为种种,对我依旧有最特别的意义。
至于旅途中经过的城市,让我念念不忘的,除了陪着去过的人,留在那里的人,当然还有,那些不愿意忘记的食物。
西安古城墙的凉皮和肉夹馍,北京街边的烤鸭,长沙火宫殿的臭豆腐和糖油粑粑,广州早茶店的肠粉和豉汁凤爪,上海外滩边的小杨生煎,三亚吃完就过敏一个礼拜的芒果,还不到38元一只的,青岛海边的大虾。
还有我心心念念的,西门町角落那家牛店,超大块牛肉的牛肉面,花莲乡下采来的凤梨,垦丁民宿小哥送的奶冻卷,淡水的桂花荔枝冰,以及那家店莫名其妙推出的“周杰伦套餐”。
还有你不会懂,烤橘子,是即使到现在,一想起也会红了眼眶的食物。那是家的概念,那是四个字,“一蔬一食”。
哪怕妈妈做的菜,依旧会被我吐槽很咸。可在外面,晚餐一般都是沙拉或水煮青菜的自己,在家的时候,不吃完两碗米饭就放筷子,都觉得是暴殄天物。
小区楼下有家面馆,去年冬天有段时间太忙,没工夫做饭,吃了很多次,以至于老板到现在都记得我,路过的时候还会打招呼。门口水果店的老板,更是每次晚归的时候,都会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对啊,今天加班诶”
就是那么多的瞬间让我觉得,从来都是寒冷又孤独的,只是,总会有些许暖意。你所看过的,走过的,吃过的,你全部的经历,构成了此刻,以及未来的你。
一如,街角那家你很喜欢的云吞面馆,抑或火锅店。
或者是此刻,想疯了的奶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