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过古老的松针树照射下来,在缝隙里形成粗粗细细的光束,洋溢着飘飘然的尘埃,那个教生物的平发小老头说,那叫颗粒物,稍大点抱团取暖的就成了粉尘,它会影响空气质量。我跟你晃着手笑说等高考完,一起去别的市吸粉啊。
然后等大学毕业,就定居在浙江省的某个旮旯里。只要,不分开,两个人。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六七十平方米也足够了。两个房间最好都朝南,这样能晒到太阳。不住底楼,怕潮湿,会惹哭我那轻柔的絨被和厚实的棉被。也不住顶楼,会折煞膝盖以及会毫不费力地泯灭我外出游耍的勇气。
进门铺了你最爱的印着Hellokitty的毛茸茸的大粉色地毯,其实我更钟情那块几何拼接的高级灰的手工毯。你提高几个分贝冲我喊着,那个贵得可以吃三次KFC的全家桶了!在赤裸裸的价格面前,我假意奉承地说,因为爱你所爱,所以选你所爱。
左边空白区域放着低矮的老式电视机托台,被积攒了数月的灰就在那不飞也不扬。我们擦拭完,垫了一张张柏芝的海报,用来放两个人的鞋履。但常常,五颜六色的袜子也搁置在那。美名其曰,鞋子跟袜子不能分家。
厨房在出门的右手边,地方小得只能挤下两个人。但好在有个制冷正常的冰箱,冰箱是我硬着脸皮说尽好话讨来的。在炎夏当季,我总是得意洋洋地向你炫耀这一英明之举。厨房还连着卫生间,卫生间的移动木门早已老旧破损,有头脑的我们专程驱车前往超市买了一块防水的特好看的浴帘,想办法挂了起来,也算是一道软门了。
下了班的我进门直冲厨房,将昨日剩下的牛奶悉数倒进一只透明的多边形玻璃杯里,随即散了几勺燕麦片,又加进少量的热水,最后再铺一层刚切的香蕉片。小心翼翼得拿着杯子去了客厅,瘫坐在沙发里。说来奇怪,曾经被老刘和他家那个事多的媳妇硬逼着也喝不下牛奶的我,居然,在某天夜里醒来,愣是拆了一瓶250ML的优加纯牛奶咕隆咕隆地半吞下去。至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天猫超市里永远都是两箱两箱下单的,如果只剩下三四瓶就会发出库存不足的警告。
我看你手捧着红豆奶茶,有一嘴没一嘴地嗞溜喝着。你眉头一紧,嘴巴一撅,一副老子想持刀杀人的神情。我问你怎么了,你哐当地一拍茶几,手里的奶茶都被震出三两滴奶沫,告诉我,某个客户又否定你昨晚熬夜做好的软件界面了。我问,是那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广西人么,你说,就是他!那个傻逼!我喝完最后一口,起身说,走,别理他,我们去广场抓娃娃哩。
说完,你又笑了,好了,不生气了。你的火气来得像龙卷风,去的时候也是悄然无声。
对了,
我们的卧室是相连着的,中间只隔了一堵墙,房间通亮明快。我的那间没有写字台,我巧妙地利用了原本放电视的搁台,铺了一层田园风的碎花布,我大大小小的护肤品太后们就安然静坐在那。我有时敬重她们又有时不屑,太后们也无奈地默认我资本主义的择优淘汰规制。上面一层放了好多书,哪怕现在电子媒体风火,有时候我更热爱纸媒。我希望纸媒不会堕落下去,但好像我一个人的热爱很难支撑起日益维艰的行业。好在也不会影响我下单的欲望,珍藏起来指不定哪天就成古董了呢。致富梦总是美的,美的通常是想多了而已。
后方是一张双人床,我可以在上面以不同的姿态摆凹着明显不到位的瑜伽体型,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翻滚好几圈。床单被单和枕套是我从马爸那里差不多花了三四个小时淘出来的,花色分AB版,A版是简单的条纹布,B版是错落有致的小图案拼接成的,是难得一见的草绿色。老刘家的媳妇是技艺了得的裁缝,果然床品剪裁和缝制没有一点点可挑剔的。
唯一遗憾的是,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制冷效果跟常温没什么异样,连电扇都分分钟秒杀它。所以,我打破了一整个夏天都不开空调的记录。酷夏里我居然只靠着wifi生存下来,没有理由的,我只服我自己。
……
现实是,
我住在顶楼,
房间是存在的,
我是有室友的,
但没和你住一起。
身边的人单身的都找着对象,有对象的谈着恋爱,谈着恋爱的都聊到了结婚,结了婚的都生了孩子,生了孩子的都….也好像只有少数的我们丧失了求爱的本能,若能如愿,就我们俩,两个人住,也能过得不错。
宁波,离家近,听得懂又说得了方言。
2018年,希望我们都在宁波找到心仪的职位,并且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