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次晚餐

小时候,学校离家远,但是离父母单位比较近。父母是双职工,在镇上的纺织厂上班。每天,父母都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学校。路上,我就坐在父亲骑的大二八自行车的横梁上,双手抓住车把的中间横梁,喊着加油,飞驰着赶往学校。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单位食堂还不流行向外承包,食堂师傅也都是工厂里的正式员工,他们做饭还很可口。学校不管饭,学生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我没法回家,就跟着父母吃食堂。

那时的我,刚刚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很快,每天就想着早早的到食堂吃饭。为了我,母亲总是一路小跑的去食堂,每天第一个到打饭窗口,就为了能让我早点吃上饭。我从学校走到父母单位,不到十分钟,夏天的时候还好,我到了菜还是热的。冬天的时候,菜很快就凉了,父母就把饭放到暖气片上,等着我到了一起吃。

父母是五十年代出生的那一批人,兄弟姊妹多,家里并不富裕。我还特别馋,爱吃肉到着迷的地步,一吃饭就吵着要吃肉,总也不厌。吃饭时,父母就把菜里面不多的肉都挑出来夹到我碗里,我就一口饭一口肉的吃。就这样我还不过瘾,肉吃完了,我还要拿着馒头蘸着肉汤吃。父亲看到我这么馋,又那么能吃,总是摸着我的头嘿嘿地笑,而我就是很得意的一边吃一边吧唧嘴,故意弄出响声,常常惹同屋的叔叔阿姨哈哈大笑。

慢慢地,我长大了,离开了父母住在了大城市。后来,我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像极我了我小时候,特别爱吃肉,尤其爱吃辣椒炒肉。有时看着他吃的香,我也跟父母一样,总是把肉夹到他碗里,让他尽情的吃。

父母还是住在镇上,我好多次要求他们跟我一起住,他们总说自己身体很好,什么都能干,不爱待在大城市。大城市闹的慌,住不惯。我要求的次数多了,他们就来住几天,带一大堆特产,然后住没几天就匆匆回去了。我自己也特别忙,平常应酬多,一年也没跟父母一起吃过几顿饭。

去年,我休长假,自己一个人回老家看望父母。父母很开心,做了好几个拿手菜,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我吃的痛快,也给父母夹菜夹肉,让他俩多吃。他们总是推让,我有些不高兴了,说你们俩怎么了,也不吃饭。父亲没说话,母亲慢慢的说,我们俩吃不下了,老了,吃多了不消化。

蓦地,我觉得喉咙堵住了,我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我哭了,向他俩自责,说自己不孝,对他俩关心的不够。父亲还像小时候一样,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我们身体很好,别担心啊”,说着说着,他俩也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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