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高中生涯将近一年,回想起我的高中生活,在心头涌起的丝丝缕缕的感受是无法用现有词典中任何词语加以浅薄概括的。
逝者如斯,但无论时间过了多久,在关于母校的记忆里,4月是永远抹不了的。
那时候,我在A楼二楼,常置身于长满花苞的不甚高的石榴树旁,扶着光滑的金属栏杆,站立于大理石走廊上,眺望着远处深深浅浅的云朵,一回头,方老师正拿着厚厚的教案,从教室里出来,摘下他经常丢的方框眼镜,笑着对那些打打闹闹的同学施以“甜蜜的关照”,我们都会笑,笑着打趣老方。
回忆总在蓦然回首时被赋予了深刻的意义,可惜当局者迷,当初我并未深知。
说起自己,我并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好孩子,时常觉得学校里的规矩束缚了我,我不想全部遵守。按照老方的话来说,我是幼稚的,也是情绪化的。我想他是年长者,旁观者清。可是我当时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老方是个“不通人情”的老师,他不批准我的请假,不共情我的“痛苦”,还经常“敲打”一下我。都高三了,我仿佛还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孩子,偶尔赌气,在被方老师教训一顿后也不思悔改,动不动摔门而去。早上迟到成了家常便饭,爸爸妈妈电话我根本不接,房东敲门喊过我,方老师也亲自打电话叫过我这个一直“不懂事”的孩子。在压力很大时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悄悄伤心时,方老师总是不辞烦劳地安慰并开解我。在我脾气特别倔的时候,老方也会很牛气,但是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又恢复得活力满满,对着我温暖地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仿佛从未计较过我的“过失”,也仿佛从来没有放弃我这个尤为“麻烦”的孩子。
我那时不懂方老师是如何包容我们这些孩子的-每当谁谁谁闯祸了,方老师马不停蹄地处理,在办公室里听着同学们各式各样“鸡毛蒜皮”的家常哭诉,笑着安慰。然后在大家都拎着书包有说有笑回宿舍,直到一切都平息,透过门缝,老方还在急着收拾第二天的要准备的事物,戴着他的方框眼镜。也许大家对这一切都大习以为常了,习惯了老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沉着冷静。直到有一天,方老师在班主任节收到我们准备的厚实的留言集册,那时调皮的我和同学在办公室前偷偷看,发现方老师摘下眼镜擦眼泪,眼镜红红的,当他发现我们在偷看后,把门直接锁上。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那个在我们面前始终洋溢着热情,擅长逗学生开心,经常被大家笑着调侃的方老师,内心如此细腻,只是平常,大家总是习惯他的坚强,忽略了方老师还拥有着老父亲一般含蓄的慈爱之心。
如今,我再也不能是在晚自习睡着时被方老师推醒的孩子了!年少时少不更事,自以为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持续的梦境,梦醒时分,方老师曾经在课上课下,严肃地说着的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同学,都不以为意,甚至认为老方又是在“吹牛了”的大道理,在时过境迁后,在我们经历很多事后自以为是自己深深体悟到的那些人生道理,细细想来,方老师早在班会课上和我们讲过了。所谓“旁观者清”不过如此。
方老师细腻的陪伴贯穿了我们的高中生涯的三分之二,他就那样不悲不喜地站在我们身后,在我们这些不大不小的孩子迷惘、伤心时,他用宽广的胸怀和稳定的情绪托举住我们,在我们兴高采烈时、得意忘形时,他又用现实的残酷鞭策着我们,老方陪着我们一起欢笑,陪着我们跨越忧伤,陪着我们一起成长。我几乎没有怎么看到方老师的愁容,他仿佛从不会被困难打败。
4月下旬,在高三走廊的另一边,方老师总是拿着手机深情地拍照,记录着窗外鲜艳的石榴花,含苞待放、鲜艳夺目,在蜂蝶成群的熙熙攘攘后脱落,直至安静地结下圆滚滚的石榴果,再被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摘走。方老师说过想要完整地记录一颗石榴的成长过程,当时,我不懂他的用意,我托着腮静静听着,成长,成长,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伟大的命题啊······
现在我懂了,成长的过程是汲取营养,是芳华绽放,是花团锦簇,更是在穿越熙熙攘攘世界后的稳重与成熟。
于是,我安静下来,在宁波大学开始做自己的事,我想在经历时间的沉淀后,我也会像母校的一颗石榴树一样,在努力生长过程中,经历风雨,经历繁华,经历慎独,然后将沉甸甸的果实藏在绿荫浓郁的枝叶中间。
转眼间,4月又至,二高的石榴花又该开放了,我想,在鲜艳的石榴花里,又一批学弟学妹又将活跃在老方的课堂。
班主任节将至,无论学弟学妹们以什么样的方式给老方过节,让我们一起道一声:老方辛苦了,祝老方班主任节快乐!
2025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