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是在大学,得知你我同乡,甚是欢喜。随着老乡聚会,经常一起看电影,K歌,有时也去爬山,不知不觉,我们变得熟悉。
你答应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在秋天,而且是个即将步入实习的阶段。那晚,我们走在学校门口的马路上,昏暗的灯光洒在身上,背影时而长,时而短。我们聊着,也笑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不知怎么,那个时候忽然变得语无伦次,变得不知所措,你笑我有点傻,我傻啦吧唧说你愿意瞎。你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被我逗笑了,我也跟着笑。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实习的时候开始我们都在一个城市,后来你想去远方,非要去。我请了两天假陪着你,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喜欢了那儿,要留在那儿。我笑着,喜欢就好。悄悄的把自己之前的那份工作辞掉了,然后陪着你在那座城市打拼。
你说我不用来,我说哪里什么用不用,我还不知道用不用呀?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呀。来都来了,你就收留我吧?你抬着头:“好吧,看你可怜的样,那我就暂且留下吧?”
我们租的房子不到十个平方,还有就是要和别人抢着洗衣服,因为六户人家共用一个洗衣池。我记得每次都是你早早的起来,然后拿着大盆小盆去忙着。
周末你喜欢去河畔的公园,我记得清楚,那儿是你喜欢去的地方,那个公园叫青年公园,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走十多分钟就到了。可是去公园的人很少,也许小区大都是务工的,平时都在忙生活。我们一有时间就去那儿,你拉着我的手,漫无目的的走着,聊着琐事,也谈着未来。微风拂过,河畔的柳条交错摆动,好不惬意。
我不会唱歌,可你非要我唱歌给你听。我气急败坏的找你理论:“你这明明就是赶鸭子上架?”
你只顾笑,非要闹着唱出来。无奈之下我唱了首ABCD歌,这不唱不要紧,唱了之后把你逗得前俯后仰。那天起,我自尊心受伤了。私下偷偷的练了一首梁静茹的《三寸日光》,使劲的背歌词,然后跟着手机音乐旋律哼着。终于有一天,这首歌派上了用场。你和往常一样,晚饭后,你拉着我来到公园,让我再唱ABCD歌,这次我笑着,轻轻的唱着也背着,把《三寸日光》唱了出来,你愣住了,原来会唱歌啊。当你听到“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的时候,使劲的为我鼓起掌。那一会,我忽然感动了。如果你喜欢,我愿意一直唱给你听;你使劲的点着头。从此,我偷偷的学着背歌词,研究旋律,而你,渐渐成了河畔那个喜欢坐等听歌的人。
有一段时候,我没发工资,全靠你养着。我们吃饭,看电影,甚至我们坐出租车都是你付的钱,反正我就是坐着吃喝玩。有天晚上,你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你看我们毕业那么久都没有吃过地锅鸡了,我想尝尝,你看咋样?”
我愣住了,的确,毕业半年了,工资不高,日子过得不如意。平时除了泡面就是面条,没有吃过地锅鸡。而地锅鸡,一直都是你喜欢的一道菜。那晚我陪着你走了很远的路,找到一家大排档,专门嘱咐了人家:“老板,来份地锅鸡,现在就要。”老板笑着应下了。那晚,我们要的地锅鸡,不得不说,味道真好。你一块,我一块,不知不觉被吃掉了。你笑都是我吃的,我笑着就你没吃,老板笑着插了一句:怪我做的好吃。就这样,小小排挡里洋溢着我们的阵阵笑声。
这样的光景过了半年,后来,工资终于发了下来,我激动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今天发工资了,晚上请你吃饭,想想,晚上吃点什么?”
“地锅鸡,就要地锅鸡。”
“好好,老板,就要地锅鸡。”
那晚除了地锅鸡,我们还要了俩菜,不曾想,都被我们吃了个精光。你笑着说以后得减肥,不能这样吃下去了。我说那也得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呀。你晃着我的手不让再说下去。之后我们还去看了场电影。
谁也没有想到,后来的日子过得不如意。我失去了工作,你也换了工作。那段日子,房东天天催着要房租,吃饭都成了我们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你说面条便宜,结果买了一大袋。我说咱们这是要过面条生活啊。你说不得已罢了。
后来天气热了,租的房子里没有也没有空调,我买了个风扇,你说太小,你又偷偷跑到外面买了一个大风扇。就这样,两台风扇摇着晃着伴我们走过了一个炎热夏天。
冬天到的时候,我准备买床厚被子。你没让,那段时间你好像沉默了,不怎么说话了。我问了之后你说没事,只是不想说而已。
我没有再接着问,只是默默的陪在你的身旁。
有一天,你把我拉到跟前一副严肃的样子:“东哥,咱们分手吧?真的,我以为咱俩努力就能把日子过的好一些,可是都那么久了,这过得是几十年代的日子啊?倒不是说我害怕,而是穷怕了。我不想曾经穷,以后也这样穷下去,我更不想以后孩子跟着我们受苦。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在努力,也在迁就我的脾气。”
我看着你,你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不知所措。
你接着说:“其实我们家的日子都不容易,不是我非得要分开,只是觉得我们努力,可总是看不到丁点希望。我不想这样,更不想一直穷下去,我怕了,小时候就怕;我害怕一直穷下去。”
我想挽留,可你说的这些让我……
最后的最后你还是走了。分手那天晚上我们又到了那家拍档,你特意和老板说了:“老板,来份地锅鸡,微辣。”老板高兴的回了一声就进了后厨,可他不知道你我即将要分开。
那晚,你没再说什么;那晚,地锅鸡很香,可你我一块也没吃。你走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东哥,不用难过,不论如何,我们曾经深爱过对方。从此天涯各安,愿我们彼此安好。
之后,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
昨晚,朋友小白打电话说来我这里了。我慌着跑了过去,五年不见,小白胖了,我们找了个酒馆坐下,仿佛一时间都有说不完的话。点菜的时候,小白点了半天都是些素菜,我知道他能考虑我的难处,可我还是像过去一样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份地锅鸡。”
我和小白一人一壶酒,吃着,也喝着。酒过三巡,小白指了指桌上的地锅鸡:“东哥,嫂子,不,是她,她过得挺好的,对象还是个海归,住得离我们小区不远,她结婚的时候喊我了不过我没有去;后来听朋友说她结婚的时候喝多了,嚷嚷着非要一份地锅鸡,你说酒店的喜宴上怎么会有地锅鸡呢?”
我听了之后猛灌一大口白酒,心里想着:酒店也许不会有,排挡有,当年我们一起呆过的排挡有;可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