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音乐还在操场回荡，三年级（2）班的教室里，曹宇佝偻着身子，一手死死捂着肚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脸色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课桌勉强支撑。
就在这时，班主任向天歌路过教室门口，一眼瞥见了他的异样。她快步走过来，俯下身子轻声问：“曹宇，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曹宇咬着牙，疼得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向天歌皱了皱眉，又追问：“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你再忍忍，要是实在难受，我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接你回家看看医生。”
她的话音刚落，曹宇还是没吭声，只是扶着桌子，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座位。向天歌看他似乎能撑住，便转身回了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马上要用到的监考材料。
可她刚坐下没两分钟，班长曹家祥就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声音里带着慌乱：“向老师！你快去看看吧！曹宇……曹宇在教室里把屎拉到裤子里了，地上也有！”
“什么？”向天歌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火气“噌”地一下窜上头顶。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三年级的孩子，竟然会闹出这样的事。她来不及多想，快步冲向教室。
一推开教室门，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向天歌下意识地皱紧了鼻子，抬眼望去，只见曹宇孤零零地站在座位旁，小脸惨白，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助，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他的裤子上沾着污渍，座位底下的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早就一个个捂着鼻子，有的甚至把脑袋探出窗外，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向天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她强忍着不适，厉声朝教室里喊：“谁的桌斗里有卫生纸？赶紧拿出来！”
话音刚落，曹曼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卫生纸递了过来。曹家祥连忙接过去。
“曹家祥，你带他去厕所，让他把身上清理干净！”向天歌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交代完，她转身又冲回办公室，拿了一卷卫生纸，快步走回教室，扯下一大团，胡乱盖在了地上的污物上。
临近期中考试，她还要去隔壁班监考，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乱糟糟的场面。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曹宇妈妈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怨气：“曹宇妈妈，你赶紧来学校一趟吧！你家曹宇在教室里把大便拉裤子里了，地上也弄得一塌糊涂！”
电话那头的曹宇妈妈，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老师，我儿子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他跟你说肚子不舒服，你怎么不让他去上厕所啊？”
向天歌听得一愣，随即觉得莫名其妙，火气更盛：“他就跟我说肚子不舒服，我以为他是生病难受，正准备让你接他回家，哪知道他是要上厕所！”
两人在电话里各执一词，争执了几句，曹宇妈妈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向天歌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心里堵得慌，也顾不上再多想，拿起监考用具就匆匆走了。
没过多久，曹宇的奶奶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学校。向天歌正在监考，只能隔着教室窗户，简单跟老人说了几句情况，又让自己的儿子从家里拿了一卷新的卫生纸，递给了曹奶奶。
曹奶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默默走进教室。她蹲在地上，一点点清理干净了地面的污物，又给曹宇换上了带来的干净裤子，然后牵着低着头、满脸羞愧的曹宇，慢慢走出了学校。
夕阳把祖孙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教室里残留的淡淡臭味，也渐渐被风吹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