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北海

夜渐渐浓了,月光伴着灯光映照着沙滩,一个人在海边,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

看着浪花一道道一族族地涌过来,不激烈也不奔腾,象有人碰翻了一瓶水,在桌面上慢慢地向前流泻着,划出一波又一波的花纹,每道花纹间绝不重复,却又层出不穷。

倏地,最远处的花纹突然凝固下来,安静得好象一幅绝妙的山水画铺在沙滩上。刚想伸手去抓时,美丽的花边一下子又消失在细沙中了。

潮水随着浪花退去,脚下的细沙跟着松动了,慢慢地塌陷下去。想要留住脚底的酥麻,却又觉得无从留住,只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在水天之间,在细腻的水波纹之上,随意徜徉着,感受着沙的余温和水的凉意 。夜风里间或有一两只海鸟鸣叫,天空上点缀着三两个星星,人慢慢就变得很安静。

听见自己的呼吸,松散而柔软;听见周围的喧嚣,朦胧而遥远。小螃蟹在泥洞里爬行,沙沙地相互交谈着;小鱼儿和小虾子在水里吵架对骂,调皮地相互吐着口水。

水流来往进退,波澜声仿佛是情人的呢喃细语,满耳朵里都是脉脉依依。万物有情,大海深处是另一个天地。这潮水,只为了千里万里之外的一个念头而兴起,而平息。有人听见,便有人懂得。用一次闻声驻足,换一回垂首低眉。哦,你在那里,世界就在那里。

远处的船帆,俗世的灯火,象一根细细的长索,把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轻轻牵绊着。看见了,听见了,却又如何?只得在前面的小河里,洗洗脚上的浮沙,再回到人世间,慢慢消磨。

清晨,我告别北海,大海依然酣睡着。唯有清风吹拂着岸上的细沙,一波波地向前游动,迷幻而从容,象一个甜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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