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路遥《平凡的世界》
2016.4.29五一假期的前夕
距离高考39天的日子
陈忠实去世了,他笔下的白鹿原也渐渐消逝在记忆中。
本文开头选择了和陈忠实同一时代同一地区的另一名作家、路遥的文字作序,只因在牛蛙厌鸣的夏夜,惟有他们会让我在一瞬间心头一颤,流下热泪。
一刻钟前,看到了新浪网的相关专题报道。在读到其中关于陈忠实创作环境的文字前,内心充斥着日夜复习后疲弊烦燥所掀起的热潮,那种感觉大概可以用“炎炎夏夜深港中一阵阵海浪洗刷着码头的靠头板,洗不去的是腥臭,洗不去的是苦涩的沙”大抵叙述,的的确确是直到看到所述 “他不太顾惜身体,把心血全部放在了写作上,包括抽烟,也是跟写作有关,他全部目标是在写作上,他把心血、身体、生命全部投入到文学中、写作中。”的文字,方才硕驱一颤、落下两行热泪。
同样的感觉,上一次出现,大致上是一个月前,某日清晨的语文课上,做着《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的人生》阅读理解的时候。当时看到路遥创作的经历,惹得内心生发无限的悲恸情。
世间上只有两种人不断在另一个世界造物。其中大部分的、最终成了精神病患,他们单单看着身边的种种,痴心地把它们无限放大,最终铸造了一个精密的牢笼,痴人说梦,困死了自己;少部分的、成了伟大的文学巨匠,他们审视着世界,品味着日常,从容地构建起一个平行世界,让本原世界的人好似精神病患一般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又恰到好处吃足了解药,以毒攻毒,得以启发,及时从中抽出,为本原世界的发展作出贡献。这群“普通人”,以笔为武器,以文字为子弹,打出了一番宏阔的天地。在他们笔下,描摹着平行世界中发生的种种画面,它们与现实是如此的相似,甚至实现了以形对影,又是如此的不同,仿佛在夜的路灯下泼出一盆子水、映着不同的光景。
实不相瞒,我实是尚未读完二者之作的。大抵是阳春白雪的风华使得我对他们深刻质朴的语言上不了瘾,所以便一直拖着。因此,我绝算不上是书迷,充其量只是这棵大树下渺小的一粒细沙,默默地感受着文学巨匠散发出的永恒的生命力。即便如此,我还是被他们的创作精神所打动了。至少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这样的一幕:饱经世事的中年老男人身着一件泛黄的白背心,他挺直着腰杆,手里掐着一颗烟头,微眯着眼,草草地在纸上写下行行文字。
这一笔一划,是深刻的,是可怕的,比之陆判在生命簿上批下的红圈还要恐怖。它搭建着平行世界,又让另一颗太阳照耀下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为之改变。其中就包括了我的父亲——一名出身自农民家庭的读书人,他极爱《平凡的世界》和《白鹿原》,这两套书是他生命中唯二的两套、使得他反复阅读三次的作品。而我,至今没能让自己完成这一个伟业,但到了今日,我也被其深深打动。此刻,他们仿佛是太阳,在隔着地球成千上万里的地方,只消一米阳光,便得万物生长。
我实是一名幸运儿,白天得太阳的笼罩,入了夜又得到月光的滋润和星的点缀。匆忙赶路中,我望见老前辈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怀,于是靠了边,任凭自己流尽了泪。又迫于无奈,我终究执着纸拭去泪痕,继续前进。
末了,依然挂念着前一个十字路口已经远去的路老和陈老,便默默向上帝祈祷:您能不能允了我,让我下辈子投胎成陆判,给路、陈二老续上一截蜡烛,让他们好好的看一下,几十年后,依旧平凡的世界,依旧白鹿逐尽的原。
“世事你不经它,你就摸不准它。世事就俩字: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说,俩字相互牵连着。就好比箩面的箩筐,咣当摇过去是福,咣当摇过来就是祸。所以说你么得明白,凡遇到好事的时光甭张狂,张狂过头了后边就有祸事;凡遇到祸事的时光也甭乱套,忍着受着,哪怕咬着牙也得忍着受着,忍过了受过了好事跟着就来了。” ——陈忠实《白鹿原》
——陆离2016.4.29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