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知更鸟》,直到读完整本书,我依然不明白知更鸟究竟指的是什么。但整本小说中只有两个人死去,倘若知更鸟是一个正面的形象,那它便代表着汤姆·鲁滨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但整本小说的重心并不在知更鸟上,而在于它的保护者们,阿迪克斯·芬奇是其中的代表。
阿迪克斯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律师。律师在人们的心中的印象有好有坏。有的人觉得律师捍卫了正义,但也有的人觉得律师是能为了钱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的无耻之徒。无论如何,做律师能像阿迪克斯一样坚定的并不多。即使早在故事发生前100年,林肯就颁布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在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大多数白人心中,黑人依然低人一等,依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依然应该被称作“黑鬼”。直到今天,美国总统都已经由拥有一半肯尼亚血统的混血儿担任,枪杀黑人的白人警察依然会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这些都让阿迪克斯显得十分珍贵。他被法院指定为汤姆·鲁滨逊辩护,本是非常正常的事,只因为汤姆有着黑色的皮肤,仿佛就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受到镇上其他人的言语攻击,连家人都不太赞同他为一个黑人辩护,因为在美国的陪审团制度下,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阿迪克斯还是尽职尽责的为汤姆辩护了,证据充分,言辞巧妙。如果汤姆是个白人,他大概会被当庭释放吧?但是,陪审团看不见这一切,也听不见这一切,在他们心中的秘密法庭里,肤色决定了一切。汤姆被判处死刑,没等到上诉,就已经因为试图逃跑而被击毙。这是阿迪克斯早已预料到的死亡结局,但他至少没有辜负自己的良心。
很多人说:“做事情要考虑结果。”我曾把它理解为要做有结果的事情,但阿迪克斯做了这样一件某种程度上说没有结果的事,也没有人能说他不该这么做。或许,有的时候,结果如何并不应该成为是否做事的最重要考量,对得起自己的心比较重要。阿迪克斯做了让良心安定的事,虽然没能让汤姆被判无罪,至少他给自己的孩子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将自己的正义感传承下去。
说到这里,不得不谈谈阿迪克斯的另一重身份,他不仅是一位律师,还是一个父亲。并且他的妻子早早离世,他一个人承担了教育两个孩子的重任。他可谓是一个成功的父亲。文中,斯各特说他们的父亲很令人满意,陪他们玩,给他们读书,对孩子们随和而公正。确乎如此,文中父亲和孩子的对话令人难忘,三言两语便是珍贵的人生课堂。
第九章中,斯各特问父亲是否为黑鬼辩护,阿迪克斯让她不要称他们为黑鬼。他说:“Fromnow on it’ll be everybody less one-”一句话,显出了身为律师的语言能力,比说:“即使别人都这么叫,你也不能”好多了。这样说出来的话,想来孩子们也是很容易接受的。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斯各特不理解为什么阿迪克斯要做这样一件被很多人抨击的事,阿迪克斯只是淡淡一笑,他说:“youjust hold your head high and keep those fists down.”是了,并非像他人表现的那样好像做了违法的事,反而是做了很正确的事,所以抬起头,别让他人攻击到你,也别攻击他人。有那么一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感觉。对着孩子的时候,阿迪克斯是一个极其温暖的父亲,也在一言一行中言传身教的将自己的价值观传递给他的孩子。
同时,他也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为孩子撑起一片天,他希望孩子们的生活不要因为他为黑人辩护而吃到苦头或者染上梅科姆镇上的通病——在与黑人相关的事中失去理智。虽然,斯各特和吉姆还是会在镇上被人指指点点,但幸好同龄人依然和他们一起嬉戏,他们也选择相信阿迪克斯,相信他是正确的。为了保护孩子们,阿迪克斯不希望他们和自己一起上法庭,但是孩子们最终还是去了。也因为陪审团毫不犹豫的判汤姆死刑而遭遇了一种信念的崩塌。不过,孩子们也在案件中收获了成长,坚定了信念,或许当他们长大,他们会像阿迪克斯一样捍卫种族平等。
书的最后,吉姆为了保护斯各特不幸胳膊肘严重骨折。阿迪克斯先给斯各特读书,让她逐渐不再恐惧,渐渐安心,并相信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之后,去吉姆床边守着,想让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
这本书,因为讲述了斯各特和吉姆的成长故事,而成为了美国青少年必读书目,我却觉得这本书也应该让身为父母的人从中得到些什么。工作足够敬业,对待孩子足够温柔耐心,最好的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知更鸟死了,幸好只被杀死了一只,倘若世界由斯各特这样的下一代继承,知更鸟大概不会有更多的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