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继一直隐瞒着老母,但纸里包不住火,刘太太最终还是知道了一切。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抹着眼睛,那瘦小的身躯里似乎藏着源源不断的眼泪和委屈。
“你不是答应过我,毕业之前不许恋爱的吗?”
刘继并不敢劝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母亲。
“更何况,即使恋爱,也不许和这样的人谈!”
刘太太已经很克制,并没把“戏子”这两个字说出来。
刘继也不敢对小菊子说明母亲的态度,假如他把一切和盘托出,小菊子一定会去找蓝小姐商议,而蓝小姐一定会劝她和他分手。比起母亲,似乎蓝小姐对他恋情的阻碍更大,她总是给小菊子灌输诸如“爱情不过是等价交换”的理论,而且有着很强的控制欲,就像是野草抓紧石缝一般,用难缠而纤细的根须强行捆住她的生命。
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聪明懂事,顺从母亲的想法,而这一次,他决定为了爱情做出抗争。此时的他更像是个倔强而叛逆的孩子,一面抱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放手,一面又偷偷查看着严母的神色。他在情感的夹缝中挣扎良久,最后,不堪重负地他从家里逃了出来,他想和小菊子有更多的接触,并企图用他们坚贞不渝的感情打动母亲。
小菊子果然把刘继被“赶”出家门的事情告诉给了蓝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蓝玉搞不清刘继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究竟是一怒为红颜呢?还是演了一出苦肉计呢?
“好吧。”蓝小姐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早晚都要面对,只是永远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对任何男人都无好感,也并不在乎他们的风流情史,只是小菊子是她眼看着长大的,她不能忍受小菊子被欺骗。
刘继觉得自己被“扫地出门”已经是为小菊子做出的最大牺牲,她应当表示感激。不过小菊子在感激之余还是很克制,从未留他过夜,也从未在他处过夜。虽然他把蓝玉看做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冷漠的顽石,但蓝玉对他的评价却远比当年的关锋好得多。她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至少,刘继还有勇气为了心爱的人而反抗,而不是自欺欺人地消极逃避。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和菊子走到一起了,我愿意送她走上红毯。假如你欺负她、欺骗她,那么我也愿意送你下地狱。”
小菊子感激地看了蓝小姐一眼,自从姐姐入狱后,就在也没有人能如此地护着她。尽管她的爱没有姐姐那样多而纯粹,但等价的交换也好过赔本的买卖。
阿力已经在监狱里待了许多日子,可是他并未找到弟弟阿智,不过他并没有灰心,而是想着自己一天天地找下去,总有一天是可以把弟弟找到的。
每逢月初,监狱的空地上都会有自发的交易市场——也就是“监狱黑市”,犯人们把自己的东西或探监人送来的东西拿到那里去交换,以换得自己所需的东西。
惯犯赵四拿出了一大堆“货物”,都是他平日里顺手牵羊得来的战利品。其中有一枚精致的怀表——尽管三根表针中只剩下两根,但在众多破烂货中间还是格外引人注目。
“赵四,你这块表是什么牌子的呀?”知道底细的百足凑过来打趣他。
“表就是表,还分什么牌子?”
“我看,它倒像是个‘高力士’。”
“胡扯,哪有这个牌子!”
“你看,人家都用三条腿走道,它用两条腿,可不就比好人少点什么嘛!”
围观的犯人们当中传出一阵放纵的大笑。阿力也循声望去,他看见对面的墙上有一扇小窗户,从里面探出一张白色的小脸,骂了一句,又重重地关上了窗。怀表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但他很快从翻开的表盖里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他的弟弟阿智。
他敢肯定。
“你这表是从哪来的?”他冲上前去,抓住了赵四。
“你···你管得着吗?”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力的影响力在自由的世界里逐渐衰减,但在狱中,他的名号却越来越响亮。他没有辜负蓝小姐的期望,平时路见不平总会拔刀相助,不像个囚犯,倒像是个维护正义的使者。有些心善的狱卒和犯人劝他,让他不要太出风头,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世间的闲事是管不过来的。再说,这里都是些不讲理的人,假如他们人人都遵纪守法,也就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但他总是一笑置之。
他总想着,多帮别人一把或许就能让弱者少受一些欺凌,再说,他也巴不得出风头,越出风头越好,好让阿智知道他在这。
而今他看到了这块表,他敢肯定里面的人就是阿智,也许,眼前的这个江洋大盗可以提供什么重要的线索呢!“我再问你一遍!这块表是从哪来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我捡的。”
“那你认识里面照片上的那个人吗?”
“认识,我们之前一起在西仓。”
“那他现在人在哪?”
“走了。”
“走了?”
“对,他现在不在这了。”
“他去了哪?”
“这我可不知道。”
他松开赵四,悻悻地走了。赵四还在背后大声说着:“我是真不知道!”他没再为难这个老扒手,但在走出不远之后,忽然又转回身来,准备买下那块表。
“你把它卖给我吧。”
赵四看他又回来了,不由得心生恐惧,浑身颤抖,唯恐被他打一顿。在看见了真金白银之后,又不由得喜笑颜开。赵四庆幸,自己不仅没有挨打,反而还靠着一块破表狠狠敲了一笔。
不管怎样,阿力总算打听到了弟弟的消息,只要他还活着,那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西仓,阿力站在自己的囚室窗前,远远地眺望着那个方向。他发现在一片灰暗的、死气沉沉的监狱楼之后,有一组白亮的、像蚕茧一般的温室大棚正整齐排列横卧在西仓的空地上。阳光落在“茧”耸起的脊背上,发出一丝诡异而神秘的寒光。一座厂房与温室首尾相接,一根顶端已被熏黑的红砖烟囱突兀地竖着,与低矮的温室和厂房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高者越高、矮者越矮。
“广哥,西仓的那些个温室是做什么用的?”他问阿广。
“那是种植基地。”
“那么,那座工厂呢?”
“那是‘药厂’。”
“怎么,这里也有药厂吗?他们做的是什么药?”他不解。
“我这么和你说吧,小兄弟。就拿被你打死的那个关刀来说,他的那些货,总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什么!’他握紧了拳头,目光又一次从窗口投向基地,这一次,那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这种事多得是,不止这里这么干。他们只顾着自己赚钱,哪顾得上别人死活,唉。”阿广一副见怪不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夜里,他无法入眠,抬头看看西仓的方向,温室里只留下暗淡的一点光亮,工厂里却灯火通明,炽热的红火烧出黑色的浓烟,像一只巨口,贪婪的吞噬着原料,也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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