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韭菜花时，一缕花椒香钻进鼻尖，瞬间把馋虫都勾了出来。
我一边夹起一筷子往嘴里送，一边随口跟妈妈说：“这韭菜花太香了，尤其是放了花椒，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等我走的时候，给我装些拿上？！”
说完又有点后悔，怕妈妈觉得麻烦——毕竟自己常年不在家，有事也帮不上忙。况且母亲年纪也大了，捣花椒费劲儿，装瓶、密封也得耗时间。
可妈妈听完，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笑着摆手：“有啥麻烦的！你爱吃就好，等会儿我就去给你捣些新的，新鲜的才香。”说着就转身往储物间走，没多久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里面装着晒干的红花椒，颗粒饱满，还没拆开袋子，就能闻到淡淡的干香。
接着，她又从橱柜最里面翻出那只旧铁臼——边缘被磨得光滑，手柄处还留着常年摩挲的温润触感。这石臼我再熟悉不过了。
小时候每到秋天，我总爱蹲在母亲旁边，看她把晒干的辣椒、花椒倒进臼里，握着铁槌一上一下地捣。铁槌撞在石臼上的“咚咚”声，混着辣椒、花椒被捣碎的细微声响，是童年里最鲜活的背景音。
那时候我总爱凑得特别近，结果常常被呛得眼泪直流，却还是舍不得挪开半步。忽然想起有次，父亲从臼里舀出一点碎花椒，递到我嘴边让我尝。那股辛香在舌尖炸开，带着点麻，却越品越醇香，我总是眯着眼睛跟父亲说：“这个比糖还好吃！”父亲听了，呵呵呵呵地笑～
此刻再看着母亲握着铁槌的背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头发上镀了层浅金色，铁槌撞击石臼的声音再次响起，细碎的花椒香慢慢漫满整个屋子，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妈妈一直记得我爱吃这口，也一直愿意为我费这个劲儿——那些在石臼里被细细捣碎的，从来都不只是花椒，是她把日子里的心意揉碎了，又一点点裹进食材里的爱。
等她把捣好的花椒碎拌进韭菜花，装在玻璃罐里递给我时，罐口的香味扑面而来。我接过罐子，入手沉甸甸的，心里也暖烘烘的。
原来回家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能带回去多少东西，而是总有一个人，会把你的喜好记在心里，愿意为你花时间、费心思，把最朴素的食材，做成满是牵挂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