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盆蟹爪兰,还是刚结婚时母亲专程从南疆姐姐家帮我压枝带到克拉玛依来的,当时的房子很小,所以买的花盆也和房子面积匹配,因为一直有母亲的侍弄,这一小枝蟹爪兰在时间的浸泡下开枝散叶,慢慢盘踞了整个花盆,并在每年二月开出灿烂的花朵装点我狭小的斗室,成为北疆寒冷冬季里一抹暖人的艳红。
人亦如花,我也在克拉玛依生根发芽,有了自己需要照顾的宝贝,终于在儿子六年级毕业,我们才舍得离开生活便利的斗室,换了一处宽敞的住所。跟着来新房的就有这一盆蟹爪兰,房子大了,才发现花小了,人远了。母亲也因气候原因每年南北疆两地生活,所以照顾花朵成为我的事情,但繁忙的工作让我几乎无暇专注家居生活,只是每每到放假才能静心坐在家里看看家里搁置已久的老物件,当然包括这一盆蟹爪兰。新居因为是落地窗,所以花放窗边总难耐寒冷,于是坚守内心不再开放,所以搬到新房后,这盘蟹爪兰便不再开花了。这一过便是7个年头,去年过年前,我突然发现这久不开放的蟹爪兰结了小小的花骨朵,便欣喜不已,以为就要灿烂开放,结果只是结了骨朵实则极端脆弱,稍一触碰便凋谢了,于是期待花开又一次落空。还好,我是一随性之人,并不很感惋惜。只是在突然想起时给花儿们浇浇水,花儿们的成长全靠它们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又是一年匆匆飞逝,今年过年从南疆看望母亲归来,在收拾房间里猛然发现这盆蟹爪兰又结花骨朵了,这次是因为房间暖和了,还是因为过年提前了,这盆蟹爪兰在沿着太阳一面长出了一溜大大小小的花骨朵,与去年不同的是这次的花骨朵明显多而大小不一,有微小的,有适中的,有稍大的,全然一副要开放的样子,我因去年的教训,不再敢日日期待花开,只是在想如何不触碰它,等候它应开之时。今早,在这个西方情人节讲究花的日子,一朵花儿已然开放,第二朵也正在开放,我一看心情大好。这一盆花外貌实在不堪,在朋友圈里新年晒的花语中,我家这盆应该算是最拙笨的一句了:花枝不硕大,花叶不翠绿,花簇不众多,只是在一个小小的花盆里,在土壤不肥沃的地方静默了好些年,不被关注,不受追捧,兀自生长在一方角落里,平凡又平凡,普通又普通。此中有真意,总是昭示着我们什么,花开自有时,无需人来赏。今年,2月14日,我享受着一朵小花盛开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