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校园银杏未黄,西瓜未熟。又有一届“老人”离开生活四年的校园。
那一天是24号,我记得很清楚,中午。
我是第二批撤离的,本来跳蚤市场结束后的宿舍已经遍地狼藉,现在的它又增加了一分,变得难已下脚。
那一天,我还是按照平时的生物钟来生活的。
九点穿好衣服,从狼藉的宿舍奔向水房,打水,洗脸。完全没有那一走就再也回不来的感觉,没有电视剧里面的矫情,没有不知所措的心乱,没有没有。走出宿舍,沿着平时上课的路线,又走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中午拥挤的人潮已成记忆。我穿过学校的圣地银杏林,还没到银杏发黄的日子,树下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数是没有课准备下一年要考研的同学,坐在长椅上大声的背诵着单词。沿着小路,忘记拍照留念,低垂着额头与我旁边的胡桃树一起沉思。
慵懒的拿出飞屏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还早。离自己走出校门踏上火车还早,便由北向南,走着自己晚上跑了三年的夜跑路线,没有跑鞋,没有音响,只有我对大学夜晚四年的记忆与从远方吹来的一丝微风。我从中南路拐去宜海,再看一眼自己笔下的每一处地方,生怕被时间的使者从我记忆中抹去。
十一点半了,我又按时坐到班级吃饭的据点,坐在固定的位置用勺子慢慢的吃着四年来最常吃的土豆片炒肉。老板问道“什么时候走啊?应该快了吧。”“下午的火车。”“这一走,应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吧。”“嗯。”殊不知为什么一道简单的盖浇饭可以勾起大学四年的回忆,也许会忘记一些人的名字,也许会忘记一些人的笑容,但吃了四年的土豆片炒肉可能一直留在心底,那是一份对学校的思念,也是四年。
十二点与下课的人潮刚好擦肩而过,我不想与他们相见,因为第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走啊。相同的问题,相同的答案,尽管真的要离开无忧无虑的青春,但自己在心里总是喜欢留存一丝侥幸,学会鸵鸟心态,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埋藏进去。
十三点我已经在宿舍收拾了半个小时的行囊,带走的不多,留下的却是整个青春。
最不想面对的始终要来,被子卷好,从我们寝室一直走到班级宿舍的另一头。与每一个兄弟拥抱,应该是在北G最后的拥抱在四楼最后的拥抱。
一个人最难受的是泪水不走脸走心,送别是最难熬的。我不是真性情中人,该哭时不会哭,但从心尖划过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只有体会离别才会拥有,也许只有喝醉时借着酒精麻醉人才会露出本色吧。
拥抱的瞬间脑海中也浮现出四年的点点滴滴。大一火车上遇到的猴子和报道时遇到的晓童大四成长为骑川藏的骑手,大二社团成员,大三的驴友大头,大四与我同道中人却能写出不同风格的孤鹤,我毕设的小组成员,夜晚狼人杀聚集团伙,闲散时的球友……
大一在校园无声中过完了18岁生日,大学伴我走完青春,在那天中午即将说再见,从学生直接定位为社会闲散人员,那一刻还是很不适应,也很迷茫。很想再走一次田径场的跑道,但已经成为记忆。从欢迎你到常回来看看,从学校到母校。
昨日离别,何时相聚。
我希望是某年秋天,因为那时银杏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