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历史的洪流里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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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电影《一九四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很久以前,在06年左右,我在《刘震云文集》里,就看过这收录的最后一篇。当时不是很明白,觉得写得不如《新兵连》、《一地鸡毛》好看,故事性不强。但是看了电影,还是非常震撼。大灾之前,地主老范,瞎鹿,花枝都能还过得可以,在逃灾路上,人性一点点泯灭,所有的指向,都在“活着”。只要活着,可以卖亲生的孩子,只要活着,星星愿意去卖身。所有的仁义道德,固守的规矩都没有了,也不必遵从了,只要活着就好。什么信仰,什么人伦,都没有了,在生存面前,在吃的面前,都无比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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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想着怎么活,委员长想的是大事,李主席想的是不能用这样的事来打扰委员长,老百姓逃难,越来越难。活着成了难题。人在逃难的路上越死越多,衣服也越来越破,苟延残喘。人,说没就没了。与之相对比的是,国民党的高管也不好做,李培基想救灾,要了八千万担粮食,开会商量,各个厅长为了粮食打架,教育部,警署,李培基说,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不如不要。现实的刻画,他是软弱吗,不是,他强硬吗,更不是,我读的是无奈。蒋委员长和陈布雷坐在车内,怀念北伐时期,怀念振臂一呼,怀念从者如云,怀念和群众在一起,怀念起了他的年轻时光,重庆时期的委员长难啊,要抗日,要修中缅公路,要剿匪,河南还大旱了。按顺序排,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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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难,从上到下。都纠结,都不知道怎么做。李鸿章力挽狂澜了,走的快了,但是历史书上写他仍然不够,被大时代给抛弃了。我们之所以能自如的评说,是因为我们站在了制高点上,长了一双上帝之眼,在当时呢?谁给李鸿章的同僚们一双上帝之眼呢?看《万历十五年》时,你会看到申时行和张居正,还有所谓的清官,贪官,抗倭名将,都有不得已的地方,都有和自己所受教育冲突的地方,没法简单地来衡量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活着,怎么才能活好?范仲淹在岳阳楼上给了我们答案:在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但是紧接着,他自己也感慨,这样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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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四二》,日本人给了河南人粮食吃,河南人开始为日本人服务,什么国仇家恨,什么亡国奴统统抛到脑后,这些事和屁民有什么关系?你没当亡国奴的时候,党国政府不也没有赈灾吗?你守着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吃饱,比什么都重要。电影结尾,总还有希望,老范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孤儿,相扶走回故乡。故乡也一无所有了啊,但是老范想,我死也要死在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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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九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