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树秋
“老师,还记得我么”。自己什么时候有学生了,有点惊讶,看着QQ的好友申请,记忆把我拉回了七年前所谓的支教生活。
2009年很顺利的加入学校唯一的支教社团——陶行知协会。准备将近一年的时间,期待已久的支教终于实现。
由于学校的规定,再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没能出省,学校规定的时间也很短。很多人觉得有些遗憾,大都觉得在省内还能有几个真正需要我们的地方。现在想想很幼稚。
当时我在支教二队,目的地,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双堠镇盆泉村海尔希望小学。去的第一天很快的熟悉环境,村子很小,学生也不多,大多数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很少有父母陪在身边,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大都在这上学,家庭稍微好点的,父母会把他们带到县城。第一次感觉到教育的差距。
创造艰苦
我们给自己很多的限制,尽最大的可能创造艰苦的环境,每天的生活费人均大概两块到三块钱,没有肉,偶尔有鸡蛋。天天洋葱、土豆、茄子、西红柿、豆角,调味品只有盐、酱油和醋,花生油。菜很少,吃干巴巴的烤饼很多,馒头很奢侈,第一次觉得水煮白菜很美味,第一次觉得我们生存能力很强。
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教室和办公室,男生人少,办公桌一拼就在桌上睡,女生在教室拼桌子,将近10个人挤在一起。没有垫子,没有枕头,只有一个床单和一条毯子,衣服和书就是枕头,我的脂肪就是我的床垫。
每天五点钟起床,男生要多照顾女生,轮流到学校东边的山泉抬水,水甘甜,喝过最好的水。
上课,玩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准备第二天的课程,各种自己觉得可能对孩子有帮助的课程,其实……
除了上课就是听课,其余的时间几乎一刻不离自己班级的孩子,我跟嘟嘟负责二年级,一共13个孩子,他们都叫我小灰灰,其他人"教育"孩子,要懂得尊重老师,我觉得没必要,老师这个称谓太重,我承受不起。孩子们很喜欢跟我玩,天天把我当树爬,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我觉得跟孩子玩比上课有意义。
离开
10天很快就过去了,那时候是真的舍不得。凌晨两三点,所有的人都睡不着了,我们躺桌子上聊天,不到四点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们看,孩子”,刘小颖看见了自己班的学生,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学校的大铁门有些无情。我看到了魏京豪,我们班13个人唯一一个来送我们的,过去10天最调皮的孩子,分别时最安静。
我把他拉到身边,让他回去,他抱住我的腿,拿出两个热乎乎的玉米棒子还有鸡蛋,这不是第一次。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走,眼睛里的泪花打转。
终究要分别,车来了,所有的人都上了车,所有的人都不敢回头。刘小颖忍不住看了一眼,哭的像个孩子。有些孩子追着车,我听到了魏军豪的声音,“小灰灰,你以后还来么”。我,不知道。瞬间,我们都成了刘小颖。
后来
第二年我顺利成为支教部部长,像学姐学长一样,带着新的一级再次去了海尔希望小学。他们还记得我,小灰灰。那年的记忆很少。再后来我也记不全他们的名字,魏军豪,魏京豪,孙宗礼,高坤,刘芹,小黑胖子………
有些人知道我有这样的经历很羡慕。如果我没经历过我也很羡慕。现在,我有些后悔。
那些正在经历同样过程的人,问自己一句,这是支教么?
加了魏京豪,我们聊了很多。他,跟绝大多数的孩子一样,青春期,叛逆,游戏,早恋。我们曾经以为我们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一点点的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们天真了,我们打扰了他们的生活。
10天,20天,你能做什么?你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没有。或许有些人说,难道我们做的有错么?公益有错么?
想法都没错,都很好,可是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享受着自己的艰苦生活,自命不凡觉得可以影响他们,可是怎样呢?
支教旅行者们,如果不能长时间的陪伴,请不要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