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单位的厂房旁开辟了一片新地。
这是单位以前施工时推土机推出的一片空地,没有什么使用计划,就被上班的几个职工各自按自己的意愿画了圈。第一个吃螃蟹的是门房值班的老叔叔家夫妻俩。可能是看着他们种的菜长得诱人,又有其他人跟上了步伐。老公在别人吃上自己种的菜一年后,也动了心,想要开垦一片属于自己的菜地。
在今年的夏天,不清楚他开始开疆辟土的具体时间,忘了让他搞一个破土仪式。也没有认真的估算过这片土地到底有多少面积,正如我平时对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准确的估量一样,糊里糊涂。
我参与进来时已经是可以播种的正经的土地了。之前他还是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除了围栏有他人的帮忙,一锄一锄的垦土,捡掉夹杂在泥土中的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些事都是他一双手独自完成。那些石头,大的要费尽力气才抱得走一块,小的多得足以堆砌成路。这都是我后来在看到地边的碎石路才明白的。不得不说,这个琐碎且耗力的工程只有勤劳肯干的人才能完成啊!
刚开垦出来的新土地,贫瘠之至,基本都是些硬土块。我们在山上挖了些腐殖土,又从熟识的养牲畜的人家要了些农家肥,正式开始播种。种的有洋芋、胡萝卜、白菜、青菜等。
我们忙忙乎乎的差不多把地都种满了,就如同种下了很多的希望。耕种劳作之后的美好心情,足以抵消浑身的疲累。作为农民的后代,我自以为还是有一些耕种经验的。但当我们独自来操作时,却也不那么自信,就连撒些菜种能不能出苗都不太敢确定。毕竟以前只是跟在父母身后做些帮贴,主要那些环节还是他们在把关。但我似乎也不那么在乎会把地种得怎么样,只觉得尝试去做这件事,对于长年被生活围困的我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一个释放的渠道,一份心灵的寄托。人被困得久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似乎都能促成瞬间的解脱。
第一波的播种结果不尽如人意,青菜、白菜出苗很好,但由于没有打农药,那些带给人欣喜的密密麻麻的小菜苗捉迷藏般逐渐消失不见,一大片地的菜秧,最后只剩下十多棵青菜。求证的结果是:基本都是命丧虫口。那些买来栽上的菜秧也不见好的长势,一棵棵萎靡、枯黄,真的是:小白菜,地里黄。是常常浇水淹的?还是化肥放得太近损伤根部?不得而知。那一片病怏怏的小白菜和领家菜地长得绿油油的大白菜简直是鲜明的对比,越看越像是一副涂鸦失败的图画,每看到一次都会让人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于是,在一个周末,被我们全部拔掉,连同被虫祸害了白菜的地,一起种上了蚕豆。
长得最为参差的是那些用地膜覆盖的马铃薯。可能是干旱的原因,种下一个多月就陆续在出苗了,一开始出了十多株,直到现在,两个半月的时间,反应最慢的几棵才出苗。最先出苗的有的已经开花了,最后出苗的,才钻出土。这些马铃薯似乎也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只不过它们玩的不是消失,而是意料之外的出现。虽然缓慢,虽然参差不齐,但也不断给人带来惊喜。每每看到那些新出土的马铃薯苗,内心的喜悦也会随之出现。它们的出现已经无数次的超越了我的预期,曾经多少次都以为,没出苗的肯定是没希望了,都打了多次主意要在那个坑里种上其他蔬菜。但它们还是都出苗了,只是慢些。看着那些紫得有些发亮的新苗,我有些被它们顽强的生命力所感动,不管多久的积蓄,也终将迎来破土的一搏。
看着那些参差不齐的马铃薯苗,我想到了我所教的学生,他们也如此的相似,真希望他们也如同这些马铃薯一般,不管是早些还是晚些,总要有那奋力的一搏。
为数不多的四五行马铃薯,目前长在地里让人看看,就有它的价值。
我们已经吃上了自己种的豌豆尖、菠菜,还有胡萝卜。
拔胡萝卜也是一个惊喜连连的过程,七岁的儿子最爱尝试。看着长得极少的几根苗,结果却能拔出一个不小的胡萝卜来,真是让人喜出望外。不知道对于小朋友来说,这种心情和开盲盒相比,哪个更令人着迷。小儿说:我不喜欢种地,但我喜欢收获。为娘的怎会不清楚他好逸恶劳的德行,我盘算着要逐步把他拉入这个种菜的队列。
土地无言,但它会默记农人所有的开垦和浇灌,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泥土有香,它能熏染以人最质朴的品质,那就是:接地气。
耕种土地不能完全弥补精神的空虚,但出自自己手中的那一抹绿色,也不失为人生荒芜困顿处的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