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问起,菜场二楼正对着楼梯口卖禽蛋的摊主是不是***父母?***是我好友,如今流行用“闺蜜”一词。这词只在如今盛行,而我好友已去世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岁月如梭,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恍如昨日……什么词都不过分。曾经同吃、同睡,衣服换着穿,如今却已阴阳两隔二十年。巧笑倩兮、顾盼有神,灿若星辰,恣意的青春定格在那年冬天。
好友的父母一直是做禽蛋生意的,生意很好,人手不够,好友便一直在父母摊位帮忙。那充满了各类禽蛋味儿的局促的摊位便是我们聚集的地方。而那一年,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一场疾病便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香消玉殒。从来处来往去处去。眼泪只是活人宣泄情绪的渠道。再去菜场时,我便绕着那摊位走——我的出现只在提醒他们女儿离去的事实。
好友离去了,一年又一年。我在尘世愁苦、挣扎,欢笑、喜悦,复制日子、期待孩子长大,一年又一年。离去只是离去,而活着,快乐与否,都有这么多内容。
曾经以为二十年是很长远的时间,而如今似乎还没怎么跨步就过了。二十年,我的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如今已踏入社会;二十年,我满头青丝夹杂了白发;二十年,沧海都已变桑田。路变宽了,出行都有了代步工具。如果出游二十年回来,只怕儿童相见不相识,家乡变化喜人心。菜场搬了地方,好友父母仍旧做他们的老本行,而我仍旧绕着那摊位走。他们的女儿不是出游,不是离家出走,即便如今儿子已为他们生了孙子,儿孙绕膝,失女之痛仍旧是永远难以抹去的。
与先生一块吃着简单的菜肴,喝点小酒,日子平凡又平淡,但至少我们还能感知这菜是咸了还是淡了,能看着这一天又落下帷幕。省道上又堵上了长长的车流,有急性子的死命摁着喇叭,或许还在骂娘吧。路怒、骂娘,都是那样生龙活虎,而化作尘化作土,化作云烟,便真的了无痕了。诸多不易,诸多不顺心,诸多病痛,我们都还活着,还能感知这“诸多”。
二十年了,纵有诸多不如意,但我依然活着。活着就好!健康地活着更是财富!
秀,我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