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歇歇的约莫走了三日,终于到了城门外边。巍峨的城墙之上矗立着一个个神色严肃的士兵,墙头刻着几个镀金大字——王下之城。城门之下站着八个士兵,各自拿着长矛,不断打量着进出城门的可疑人物。
秦远慢慢的走向城门,突然后面一个跟他一般乱糟糟的小乞丐撞到了他的肩旁,两人愣了一下,小乞丐也回头瞟了秦远一眼,然后继续跑了开去。秦远也没仔细看清这个小乞丐的模样,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
待小乞丐跑进城去之后,秦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老子的钱袋呢?”“刚刚有个小乞丐碰了你一下,应该是他偷了。”另一个大汉的声音说道。
听到此处,秦远再看看自己的模样,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衣服,俨然跟刚刚跑过去的小乞丐一副模样。秦远心里暗叫不好,但又不能拔腿就跑,便疾步的像城门走去。
“彭老大,小乞丐在那儿,竟然还没跑。”
“追。”彭老大大喝一声,五个大汉齐刷刷的向秦远跑去。
秦远听得声音,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跑,只希望城门的士兵们能明断是非,证明刚刚有进去一个相似的小乞丐。
“站住!”彭老大大吼道。
秦远跑到城门边,躲在了为首的士兵身后。士兵看了看秦远,又看了看彭老大一群人,招呼他的兄弟斜举长矛,对准冲来的彭老大一伙人。彭老大见状,也停了下来。
“干什么的,城门边上不准胡来。”为首的士兵喝到。
“这小子偷了老子的钱袋,快把他交出来。”
为首士兵看了看秦远,说道:“把钱袋交出来,姑且能饶了你。”
“我没偷。”秦远说道,“是刚刚进城的那个小乞丐偷的,你应该还记得刚刚怕跑进去的那个小乞丐。”
为首士兵沉思片刻,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乞丐,兄台,你会不会是弄错人了。”
“妈的,即便有另一个乞丐,也是和这小子一伙的,不然这小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他撞到了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刚刚你跑什么跑?”
“不跑被你抓住了我还找谁讲理去。”
“这样吧。”为首士兵说道,“把这小子送东城县尉去,由县尉大人决断处置。”
“不行,老子要亲自带回去审问,你们那破县尉心肠软得跟豆腐似的,去了准放了。”
“王下之城私自扣押人员可是绑架之罪,你可知道。”
“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怎么屁话这么多。”彭老大说道,“老子姓彭,彭军候是老子亲哥,老子是他的屯长。”
为首士兵面色微变,示意其他人收起长矛,说道:“原来是军队里的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彭屯长,还请见谅,彭屯长即是军队的人,自有缉匪拿盗之权,请自便便是。 ”
听到此处,秦远眼里透出一丝绝望,想逃跑,但凭自己这身板必然是自讨苦吃。想到自己无能为力,秦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彭屯长,小人真没有偷你的钱袋,我也不是和那小乞丐一伙的,我是来王下之城找容家人的。”
“容家?”彭老大说道,“你个臭乞丐还真会挑关系,给老子起来。”说完,一把拽住了秦远,扔给了他手下的人。
“老四,你先把这小子带回去看好,我们把事办了再回来处置。”
“放开我,我没偷。”秦远挣扎到。
啪——,“给我老实点。”那个老四一巴掌打在秦远脸上,喝道。
“住手。”一个声音从城门里传来,只见一个衣着奢华,约莫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目光坚韧的人,“你们一对大男人打一个小孩儿,真不知羞耻。”
“你他妈是谁啊?”彭老大盯着来人,吼道,“少管老子的闲事,惹恼了老子将你一并带走。”
“你们这群当兵的怎么当的,有仗势欺凌之事你们也不管一管,朝廷养你们这帮人有何用。”青年男子没管彭老大的威吓,对着当兵的说道。
当兵的不知青年男子的来历,愣在那儿也不敢多语。
“老子问你话呢?”彭老大说道,“你究竟是谁?”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青年男子说道。
“老子亲哥是彭军候,你看老子惹得起惹不起。”
“那你试试?”青年男子轻蔑的说道。
彭老大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这小子我就带走了,你们该干啥干啥。”
青年男子走向秦远,伸手去拉他,只见老四欲图推开青年男子,男子不躲不闪,老四手掌快接触到青年男子时,青年男子身后的一个保镖风一般呼啸过去,反手一扣,将老四制住,稍一用力,只听老四骨骼脆响,似是脱臼之声。
“妈的,兄弟们,一起干,管他娘的。”彭老大带头冲向青年男子,四人一起蜂拥而上。
只见青年男子另一保镖鬼魅般冲到青年男子身边,大喝一声,单掌拂出,与四人拳头各自相碰,只一碰,除开彭老大,其余三人皆飞出丈余。彭老大稳住身板,仅仅后退了两步。
“我们走吧,不管他们。”青年男子拉着秦远的手,说道。秦远也站起身来,跟着青年男子向城内走去。
彭老大欲要再上,但心知自己必不是对手,略一思考,大声喝道:“有种就留下名号,改日老子必当登门拜访。”
“算了吧,有些人,你惹不起就是惹不起。”青年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说两句大话过过嘴瘾又有何意思。”
技不如人,彭老大也无可奈何的望着青年男子远去。
“多谢大哥相救。”秦远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何打你?”青年男子问道。
“我叫秦二,他们说我偷了他的钱袋,但我没偷,偷的是一个小乞丐。”
“哦?你不是小乞丐么?”
“我不是,我只是长时间赶路,没有衣物换洗罢了。”
“好吧,小兄弟,在刚才我听到你说你是来找容家人的,那你是找容家的哪个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了容家,自有人接待我便是了。”
“哦?何以见得?”青年男子说道,“容家乃王下之城最大的家族,连朝中大臣都要敬畏三分,你一个小乞丐模样,若是不认识看门的人,那估计你谁也见不到。”
秦远沉默片刻,说道:“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姓王,单名一个和字。”
“王大哥,今日之事小子我定当不会忘记。”秦远说道,“王大哥看上去在王下之城是一个权贵之人,还请王大哥带我进容家见一见管事的人,我有东西交给他,他见到东西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你可真会打算,我在城门帮你只是因为我看不惯欺凌之徒,我可没打算接着帮你。如果,你能告诉我你和容家的关系,兴许我能帮上你,毕竟我也想和容家扯上一点关系。”
“王大哥我不想骗你,我和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位高人的相助,他送我一件事物,叫我去容家谋个生活。”
“什么样的高人?”
“我只知道姓姜,我叫他姜爷爷。”
“姓姜?”王和眉头稍皱,说道,“那么,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他说他要去西边的世界尽头,具体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世界的尽头啊。”王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罢了,我今日出城本是办件大事,现在我也懒得出去了,你先跟我去找间客栈洗一洗换一身衣服,然后我再带你去容家吧。”
秦远看着王和那急切的表情又转变成了无奈苦笑的表情,说道:“王大哥可是认识姜爷爷?”
“哦?这话从何说起?”
“王大哥今日出城办的大事怕是准备去找姜爷爷吧。”
王和看了看秦远,说道:“你小子挺会察言观色的啊。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去找你的姜爷爷的,他可是位高人。”
“王大哥找姜爷爷干什么呢?”秦远接着问道,因为他知道上一个找姜爷爷的,可是准备去杀了他的。
王和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说道:“容家主家在城南之外自建一城,分家各个地方都有,你若是要去主家的话,今日可能来不及了,只有在这东城歇上一晚。”
秦远见王和不愿回答,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多了一分怀疑,只怕这个王和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恐怕出手相救,也是因为自己说了自己是来找容家人的缘故。
“那就在东城找到容家的分家吧,反正我只是来谋一个生活而已,去哪儿都一样。”
“那行,那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吧。看你是第一次来王下之城,我便顺道给你讲一讲这儿的情况吧。你毕竟是你姜爷爷推荐去容家的,到了容家必然能混得风生水起,以后我和容家攀关系,说不定还得靠你呢。”
“说这王下之城吧,看这名字就能明白,属于王族之下的第一城市。王室山位于极东之地,想去王室山,必然穿过王下之城,所以王下之城,驻扎着整个王族的精英军队,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啥人来着,他就是军队之人。在这里,军队的人通常嚣张跋扈,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当将领的也都各自包庇自己的下属,下属犯了事,军官只需给这儿的县令县尉甚至郡守郡尉打个招呼,就把人给捞了出来。这些所谓的父母官在军官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所以呢,在王下之城,最好别去招惹军队的人。我能把你救走,但我却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因为只要这些军官的下属没事,他们通常也不会主动找事的。”
“你不是说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吗?”秦远问道。
“虚张声势而已。”王和笑道,“若不镇住他们,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其实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而已。在这王下之城,除了军队的不能惹,有几个家族的势力也不能惹,其中一个就是容家。这个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比我们这个国家的历史还要悠久。他的势力遍布全国各地,有着与王族匹敌的实力。不过他们都干着正经的经营,家族制度深严,也不会有什么仗势欺人之事。但若是有人招惹,无论你是谁,无论有什么背景,他们都会让你后悔不已。其他还有几个家族,属于王下之城的地头蛇,几乎控制着王下之城一半的经营。他们不一定能拉出一队人来干个什么事,但是他们能拿出一大堆钱来叫人来干事,各级官员,以及杀手组织,他们都有关系。”
“你不会就是这几个家族之一的吧?”秦远问道。
王和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两人从换衣服,到去容家的路上,王和一直在给秦远介绍着王下之城,通过王和,秦远知道了这里按方位划分为四个县城,以东南西北命名。王下之城建成三百年,百姓一直都过着富足的生活,可是近年来,战事四起,国家四处征兵,赋税加重,王下之城的人口逐年减少,或饿死,或战死,或逃离。即便军队开支逐年增大,但却不见战争有结束的迹象,反而反叛势力越来越壮大,初时国家还能屡战屡胜,可是近几年却不知为何一败再败,直到反叛势力占地夺城,国家的税收来源又逐渐缩小,只能在王下之城里大力筹集军饷。王和把这些事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秦远能感觉到王和对此也感到十分气愤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