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74年,此时是中国最为强盛朝代之一:唐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也就是唐中宗李显在位期间。此时的唐朝内部政权更迭,常使得朝廷内的政治家们感到风雨飘摇,这种危机感,往往促使他们做出一些举动。
陇右道-鄯州-陇右节度使府邸:
一道寒芒掠过,精钢剑倏地刺向了陇右节度使的脖颈处,那使剑青袍男子还未待剑招用老,右手便又挽了朵剑花,直取节度使右肩。节度使何许人也?当即竖剑格挡,两剑铮鸣相击,嗡嗡作响,震动未绝。青袍客兀地平地跳起,从上而下使剑做劈砍式,直取节度使面门,节度使向后迈了半步,左手放在剑身上,做擎剑姿势以待格挡,趁着这个档口,节度使不再秉神聚气,开口道:“小可还未请教尊下名讳,今日之领教,小可性命已悬一线,便也不再抱留希望,尊下所为何来小可也尽知,”只道这时,其二人已拆了五招,节度使聚气未成,前劲已消,后劲未生,剑招软绵乏力,眼下竟却有二处剑伤。
那青袍客便也开口道,剑招倒是未曾有停:“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过忠人之事,此命实难违抗,定要取府中七十一口人之性命。”
节度使脸色变换,但也未有过多异样,道:“他竟有这么狠?要断我全府人性命。”节度使顺着坎位侧一滑步,躲过了那使剑青袍客一击。二人剑法在这一狭小书房内却不减迅疾,招招以命相搏。
那青袍客面不改色,冷声道:“在下区区一索命鬼,未有过善念慈心,大人若要弃剑赴死,倒也能落个坦荡,不枉人世间走一遭,也免遭罪。”
陇右节度使却未曾言语,只使剑做以应答,二人双剑剑影霍霍,转瞬又拆了七十余招。那青袍客仿若天生神力,剑劲延绵不绝,剑花似浪,一重高过一重。反观陇右节度使此处,先前的两处剑伤饮血,淌满了左臂,手却未曾停下掐剑诀,脸色也是苍白不已,步下一个踉跄,踢倒了他原坐处的梨花木椅,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踉跄在日常道是有何紧要?但在这搏命关头却是要了节度使性命。那青袍客未放过这一绝佳机会,连刺三下,分挑了节度使左肩、右臂、右腕,下一剑直取节度使心口,节度使躲闪未及,心口左偏一寸生出一个透明窟窿,血若流注。顿时节度使萎靡了下去,气若悬丝,发出一声闷哼。
这声闷哼,全然不似重伤之人所发出的,却也恰是这闷哼,惊扰了彼时正在门外寻更的仆人。这仆人听得主人家这声低沉,心中登时一紧,急急向书房走去,正看得主人扑地之状,大道:“来人呐!有刺!”这字“客”还在这人喉头尚未吐音,青袍客便甩剑而出,这一剑登时便要了仆人性命。但这仆人一叫之下,倒是惊扰了节度使府上的护院侍卫。霎时间便有十数人从暗中楼台跳出,个个是精壮的卫士,着装倒是无奇,可偏偏其人人手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在这夜中也泛有星星蓝光,甚是可怖。
青袍男子杀了这仆人,便走将进去,意欲在节度使身上再添二数透明窟窿,却道这时庭院护卫纷纷而起,耽搁了一程。
青袍客跳将出去,顺手取得自己的精钢剑,便腾挪而起,飞身挺近,大道:“哪个闲人,与我过将几招如何?”众护卫日常承蒙节度使恩惠,此番刺客来袭,竟在无声无息之间取得了节度使性命,众护卫大感悲痛,都心道:“今若不取你狗贼性命,我兄弟数人日后去了阎王殿,如何颜面见得我家大人,”便萌生死志。
那领头的护卫却在悲痛间未曾忘却日常训练之阵势,又心道此人无声无息便闯入大人书房,将大人制死,武功万万不俗,一人之力万难为敌,想到此处,便大道:“狗蟊贼!今你错闯府邸,你道我兄弟众人未曾发现么?不过是照想你不过偷盗番财物,哪料得你竟伤得我家老爷性命,今你非做众兄弟的刀下亡魂不可!众兄弟,结刀阵!”这批护卫实力也算不得轻俗,呼吸间便结得护法刀阵。
那青袍客哈哈一笑,道:“便是阁下使得在下取得些锦帛,也与阁下身份万万不可,今日便由我为王大人清理你们这些无用的走狗。”便又得向前跨了一步,横剑刺向这领头的侍卫,这一剑刺去本是平淡无奇,那侍卫们也心道:“这人武功看似也平平,怎可伤了我家大人性命?”
这却是这侍卫们不哓事,陇右节度使何许人?却在这人平淡无奇的剑招下失了了性命,怎是他们这些护院护卫所能抵挡的?
领头护卫眼见这剑来势缓慢,轻飘飘地,也未当回事,可眼见剑尖距自己还有数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格挡这一剑了,这剑来势虽缓,可到其咽喉时不过数个呼吸间的事情。待其看清楚时,自己的脖颈已然多出了个窟窿来。嗬嗬之声,血流涓涓之声,在此时寂静的夜一点突兀也不显,只显得更惊悚。
这些道来费许时间,可发生时不过呼吸间,那众护卫见自己的头目连那人手底下一招也没走过,对他的恨意自不必说,可此时恨意却在众人心头无法提起,那种无力的恐惧感淹没了众人的心,萌生了退意。青袍客见状哈哈一笑,将剑划了一周,众护卫皆是胆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有几人都转身欲跑了。青袍客也不纵身去追,反手从腰后取了几枚小镖,随手一扬,尽皆打入这几人头颅百会穴处,几人登时毙命。
他又不待其余护卫做出反应,几个剑花挽出,这几个护卫就毙命当场了。这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这人就杀了十余人。又立刻飞出,去找寻府内其余主要目标。
这人在府中四处飘荡,每到一处,寒芒掠过,闷声哼起,短短二炷香间,这偌大的府邸竟找寻不到几个活物了。这青袍客斜剑缓步向后院处一间小房走去,若不细看,在这昏暗的夜间,这小小的房间还真不易被人发现。但此刻,这名杀手向这里走进,说明这里必定藏的有人。
青袍客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两名侍女,还有一名青衣的老叟,在他们身后的柴垛上,倒有一个妇人,肤质细腻,一眼就可以知是大富大贵之人。青袍客心道:“想必这就是节度使夫人了。”青袍客此时身上的青衫已然被血浸染,干血发黑在衣物上成了板结状,在晚间油灯昏暗的环境里却衬的可怕起来。
那两名侍女一看此人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将下来,两人各抱着青袍客的一条腿,拉拉扯扯,嘴里说道:“无常大爷,今夜王氏府邸流血够多了,我三人也未想求饶贱命,只求你能放过夫人,夫人马上就生产了啊!何苦再造杀孽”这二侍女倒也忠心,这番境地竟不欲逃跑,却反守着夫人临产,其意可嘉。
那老叟看着青袍客,不置可否,只是守着那妇人,道:“夫人,此人既至,想必府中上下也没留下什么活口了,咱倒也不过多活过一时三刻罢了,只是苦了小公子,还未尝人间冷暖,就成一刀下冤魂,要再投胎了。”
那妇人面露难色,表情痛不欲生,想必是将要临产了,却咬牙在嘴缝挤出来了一句话:“你二人快起来,何须求他一刽子手,我王府中人何曾有人怕死!”
青袍客哈哈笑了起来:“夫人所言甚是,贵府上下四位老爷,满门忠烈,对朝廷也算忠心耿耿,可到头来也不过是条忠犬罢了!今我奉命诛杀节度使府邸七十一口人性命,算来小可手下已有六十七条冤魂了,你四人也上路罢!省的节度使大人在下面行走时寂寞了!”
“且慢!大人一世豪杰,难道不能让我家夫人见见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吗?!”老叟向前一步道。
“豪杰?哈哈,不过是供人驱使的财迷鬼罢了!可这要求倒也不算过分,这样罢!你若自绝于我面前,我就多给你家夫人一炷香的时间,若你三人都自绝,那我便给四炷香,这买卖,于你四人而言甚是合算吧?”青袍客桀桀地笑了笑。
这话音刚落,老叟便从地上捡了柄柴刀,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心口,登时毙命。这倒是给其余人吓了一个猛子。青袍客哈哈一笑,执剑指向了两名侍女,两名侍女登时脸色苍白,咬了咬青唇,却未有丝毫胆怯,两人逐一捡起了老叟胸前的柴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青袍客怔了怔,想来是未曾想到这两名侍女竟也如此的刚烈,叹了一声。
青袍客缓缓地走向了那名妇人,将自己的剑归入鞘中,走到那名妇人前,道:“王夫人,在下也是奉命而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今我替你守候临盆,也算了却一桩恩怨。”
那王夫人啐了一口,道:“呸,我王家虽不是诸侯世家,却也是铮铮硬骨之族,今日之事是我王府血灾,实属难免,难道要你可怜吗!”语毕,面色潮红难当,想必是快要临盆了。
青袍客面露难色,吐声道:“若无必要谁愿平添杀孽?我答应主家的是杀尽你王府在案的七十一口人,今日算你在内便已是足数,我又何苦去杀小公子呵!”
王夫人面露一惊,听闻此言犹闻晴天霹雳,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原来是你!”
青袍客点了点头,叹了一声,“可怜小公子。”此时此景,在灯火飘摇的光下,青袍客没有杀人后的面目可憎,没有快感,没有落寞,却在油灯的衬托下显得祥和起来。
王夫人直言道:“既是大人前来,那贱妾有一事相求。”
青袍客道:“但说无妨。”
王夫人言称,“大人亲自前来,那贱妾不敢多做他想,今日必将损身于此,但孩子是无辜的,只求大人能保孩子平安成人,这乱世…给王家留个后,也算王府贱妾对的起列位先祖,”顿了顿,“还盼大人不要向其他人吐其身世,留内子一条生路,这仇…既应不到大人身上,也不该着落到我的孩子身上。”
青袍客点了点头,道:“该是如此,夫人莫要多虑。”
四刻钟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这血腥的夜幕,新的种子在充满罪恶和欲望的土壤中发了芽。
一道寒芒掠过,在陇右道-鄯州-陇右节度使府邸上空,只见一个身着血污青衣的男子,飞跃在鄯州州城的上空,怀抱着一个襁褓,轻灵地消失在即将破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