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入疆支边,那实在太遥远,我总认为得是精神和体力都很顽强的人才能应付,这两方面我都有欠缺。支边虽不一定算的上英雄壮举,但还是略微带一点豪迈,记得大学同窗成志兄毕业后毅然决定援疆,当日当时那份豪迈之情,仍历历在目。他挥笔填了首词送给我们,我记得其中几句,“左公柳绿,林公渠清,好男儿志在筹边”。
六月底的一天,我也登上了入疆的飞机,决定支边一年,去寻找自己心底的那处左公柳和林公渠。六个多小时的飞行,从东部沿海到西部边陲,横跨大半个中国。出发时迎着济南的薄雾,经停乌鲁木齐已是细雨蒙蒙,北疆的天气变幻莫测,机外气温骤降到12摄氏度,我不由得裹紧外套,快步踏入候机室。15分钟后,飞机再次起飞,飞往南疆重镇喀什。
旅途疲惫,刚想打个盹儿,朦胧间玄窗折入片片白光,皑皑雪山映衬在西部高原。山河如此壮丽,让人不得不多看一眼。往西南方远眺,重重雪山的边缘,是国境线吗?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从那位乌雅氏贵族出身的将军,到左公、林公,还有千千万万筹边的历代建设者,拱卫了祖国的西部河山。
喀什,当地人喜欢读作“哈什”,使西部戈壁中的这座城听起来不那么干和硬,但空气确实是又干又硬的。高台民居与喀什古城,精美的月式雕窗,拱形门,黄褐色的外墙,宣示着丝绸路上曾经的繁华。第二天晨,品了一杯当地的奶茶,咸咸的,就像湖南的油茶混上了新鲜的牛奶。
车子刚过岳普湖,已然是茫茫戈壁,这还不算是沙漠,因为沙丘上还有零星的杂草,高速边还有固沙的草格子,但对我这外乡人,已经感觉足够萧瑟。霎那间,思乡情被勾起,想念起黄海畔那潮湿的海风,丝山前那连绵的雨,还有石臼城那缭绕的云雾。
身在异乡,常与孤独相伴,孤独之前是迷茫,孤独之后是成长。戍边卫国,柳绿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