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时候,无论是跟着舅舅们去外婆家,还是随着老爸回奶奶家。回来时,必定会被老人塞满,他们自己制作的家乡食物。
长大后,我明白了,那些被瓶瓶罐罐,大包小包装起来的东西。不仅是食物,还是家乡,更是爱。
2.
我的家乡在湖南,居住于广州。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便开车回湖南。我们会提前打电话通知家里的老人,但他们能不能接到电话,是要靠运气的。
他们倒数着我们回来的天数,准备好一切食材。
入家门的第一道美食,便是—米饺。
那是一种类似于饺子,但又不同于饺子。是一种用面粉做皮,肉陷的米饺。但一旦冷了,壳便变得很硬。我总不能明白,为什么大人能吃得这么香?
如果,是清明回家。便可以和外婆一起去山上摘蕨菜,拔竹笋。可以新鲜地潮,也可以用来腌制。
每每要开车离开时,外公外婆,便把前天夜里准备好的。米饺,糍粑,自己做的咸菜、酸豆角、辣椒,或在山上摘的蕨菜、竹笋。瓶瓶罐罐,都装好,用塑料袋分好。
“这份是大儿子的,儿媳爱吃辣,辣椒多的。”
“这份是二儿子的,他们喜欢吃米饺,多带了份!”
“这份是女儿的,这份儿量最多!”
“老四没回,你们帮他带过去啊!”
外公外婆,欣喜地交代着。
大包小大,全都堆在车上。每次离开,这些都是必需品。
其实,对于我父母以及他们兄弟姐妹的孩子,对于这些食物,是不感兴趣的。
他们前一秒把这些食物提上车,下一秒便拿起巧克力,冰激凌。
当然,我也不例外。
3.
高中的时候,我回到湖南念书。
有一次端午,我一个人在出租房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回家?最后,还是被我妈逼回去吃一顿饭。
和外婆聊天时,我便坦言说:
“我本来都不打算回来的,因为下午还要回学校。”
我以为她会安慰我,结果,她说了一句至今都让我有动力回家的话。
“就是回来吃一顿好的,吃完就走嘛,不麻烦的。”
我知道着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可我当时特别想哭。
那是一种只有出门在外的人,才能明白的感受。
临走时,她给我装了一袋米饺。我随手一放,便忘了它。
后来,奶奶来找我时,看见了那袋米饺。
“你外婆,就做了那么几个米饺,全都带给你了。”
我望向那一袋已经发臭,还没来得及扔的米饺。鼻子一酸,传到了心里。
他们不善言辞,却把对你所有的思念与牵挂,用心做成他们最擅长做的食物。喜欢你品尝,更希望你能喜欢。而我却“用心”地糟蹋。
那时,我才意识到。那些在你看来,迂腐的、难吃的东西,那些不被你看好的东西。老人却还不厌其烦地给你做,带给你,这是他们对我们爱的表达。
4.
那些一到饭点,就习惯性点开手机APP点外卖的人。
精致的饭菜被装在包装袋里,饭是热的,但心里没有温度。
我的一个同学,有一次她的妈妈来学校看望她。给她带了米饺。
“好吃吗?”
她摇摇头。
“可你刚刚对你妈妈说很好吃?”
“我妈连夜做给我的,我不能让她失望。我妈说,不要一个人躲在家里吃泡面,当时我听完就哭了。”
她说她有一次,下午放学回家。那天,本来准备回出租房看剧。走到门口时,看见了今天还没洗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挂在门外。她便知道,她奶奶来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的书包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包方便面。
她说“如果不是我奶奶突然出现,我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维持多久?”
奶奶离开后,她在柜子里看见了一袋水果和米饺。小心翼翼地用袋子装好,装米饺的袋子还是热乎的。她含着泪,一个不剩的全吃完了。
我听完后,和她说:
“我可以吃一个吗?”
她递给我。
已经冷了,皮特别硬,但心是暖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不只是食物,更是爱。
5.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爱“装”起来,让你带着它。即使离开故乡,离开父母,也能感受到。
也许,偶然有一天。你突然想起,会微微笑起。你会明白,原来这就是爱。
爱让人有了盔甲,也有了软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