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的月,弯如银钩,静静地散着微微的、淡淡的光,恍若爱人轻抚的手,予人间以如水的温柔。时光流转,月上梢头,穿过婆娑的树叶,半遮着面,偷窥着独自倚窗人的孤独。微风起时,那被风儿撩拨的沙沙声是月的笑声么?
凭栏望,持一阙张继的《枫桥夜泊》,诗人的孤寂穿越千年袅袅而至,袭上周身,悱恻缠绵,恍若在苦水泛滥的苏州河里几经沉浮。寒星漫天的江枫桥畔,是否还有那摇曳的渔火,能给心儿一点温存么?
耳畔又回荡起隐隐的声响,那可曾是千余年前寒山寺情窦初开的小和尚叩响的钟声?一样的声响,叩荡着两个不眠人的心怀,却有了两种别样的心绪。
僧人的寂寞,随着寒山寺钟声,渺渺地飘进仕途失意的他乡异客的心里,诗人的万千苦痛,化着一声响彻大唐的长叹,写就了璀璨千年的诗篇,那久久不散的乡愁,让后世多少离人,举着一杯浓郁的酒酿,醉卧在不尽的惆怅里。
僧人的寂寞,隐隐地渗进今宵独处斗室人的心间,思绪便如一汪秋水荡漾开去,眉尖心上顿化出一袭模糊的身影,一如曹子建笔下的洛河仙人,踏着凌波微步款款而来,又似游龙惊鸿翩然远去,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似在眼前,又无从找寻。
我望穿了秋水,却望不见孤苏江畔的渔火。枫桥江上,定然涛声依旧,那泊守千年的客船是否还停靠在那荒芜的渡口?是否还在等待一个因爱落寞的行者?驾这一叶扁舟,奋力划桨,能划进你的心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