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五,还是昨晚从表姐那里听说的。那会儿,和表姐还有外甥女吃完纸包鱼,是八点多不到九点的样子。表姐说要去旁边的蔬菜店买韭菜。店主正在整理早已失去新鲜的蔬菜,头也不抬地说,没有韭菜了。
我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要买韭菜,她说明天早上吃臊子面啊,我还傻不拉几的继续问,明天早上吃啥臊子面啊,表姐笑了,明天十五啊。我才恍然大悟,似乎春节初五之后的日子,我穿越到另一个如桃花源般不知今夕何夕了。
上班后的日子过的混沌而悠长。日子的概念,是电话记录本上阳历二月日期的数字增长。阴历被遗忘的实实在在,就像春节前人们向往的一场大雪,在立春后阳光绚烂透亮的似乎春天已经降临人间,从而使人们再也不会怀念大雪纷飞的壮观。
母亲的药快完了。母亲有个习惯,药快完的时候,她就不按时按量吃,原本一天三次的药,她会减到两次甚至一次,原本一次吃四粒的药,她会吃一粒。
从我内心来说,不赞成多吃药,但是,有的病必须吃药,比如母亲的心脏病。吃药虽然不能彻底治好病症,起码能控制病情不再发展,退一步的话,能延缓发展。
起床收拾好后,给母亲打电话说我一会儿回来,看家里还需要什么菜或者其他东西。母亲听我回来,语气有些急,埋怨我又回去,说,娃念书正费钱呢,你这一回来又得花钱。
我停顿了一下说,我把药给你拿回来,花不了多少钱的。她又笑,给我解释说,妈不是不想让你回来,就是嫌你花钱。其实,我怎能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呢。
下了楼,我没想到正月十五的天气这么好。九点半的阳光已经蓄了饱满的热烈,显得正月的寒气畏缩了许多。
去超市买了饺子皮,韭菜,豆腐,芹菜,菠菜,沙糖桔。出超市东门,北边就是药店,买了五盒药后,就直奔车站。
刚到村口,嫂子就抱着她的孙女向我走来,指着我对孙女说,叫姑婆。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想接受自己已经当婆的事实。都到了当婆的年龄,这得多老啊。我不觉着我老啊,刚才在班车上,还有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男孩管我叫姐呢。瞧瞧我有多虚荣。
那男孩说不定还没我女儿大,不过他是向我问路,才叫我姐的。
说远了。无论如何,我得接受当婆的现实,哪怕不让她叫我婆,但是得做出婆该做的事。
我边走边惹着孩子,那小人儿睁着她两只黑豆子般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我,忽然又咧嘴笑出了声,露出她长出的两颗门牙。
我拿出一个小橘子给她,她一把就抓在手上,注意力也转移到自己自己手里的橘子上。
把东西放家里后,抱了一会儿孩子,她瞌睡了,就在我怀里挣扎着哭。嫂子接过孩子哄她睡觉。
母亲跺好了饺子馅儿。包饺子是我很拿手的活儿。不到二十分钟,十元钱的饺子皮被我包完了。十元钱能买多少个饺子皮,我也不知道,应该有二百多个吧。超市里买饺子皮的小伙子说,一块钱买二十来个饺子皮儿。
午饭后,和母亲和哥哥说了一会儿话,我就起身回家。站在阳光下等车的感觉真的不错呢,五分钟后,班车过来,车上没有多少人。
回小城的班车相对方向,小轿车密集行驶而过,我知道那些小车都是奔着耍社火的那个村子去的。今天周六,又是元宵节,天气又这么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那个村子尽管有着耍社火的古老传统,但是有三十多年没有耍过社火了。
据说,上一辈耍社火的老人都相继不在了。今年的社火不知道与三十多年前有什么不一样。但我早已经没有了看社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