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运输科长左栋打来的,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东篱,你小子也忒能折腾了吧,我这车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当科长的居然不知道,你让我在领导面前被动的很啊。”
“科长,值班员说您去开会了,那么严肃的会议,我没敢打电话给您,我怕打扰您。”钱东篱解释道。
钱东篱也听出左栋的意思了,他不是因钱东篱找来抽水泵少了提前请示而责备钱东篱,他的话语中多少流露出了点惊喜的成分,这或许是因为车场使用抽水泵被领导认可,他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吧。
“就知道你小子是这么想的,这事干得不错,难怪老鬼死活不肯放你,都给你下车管助理命令啦,还拖着不放,让你一直代管着指挥排长,现在我是明白了,你这么个秒人搁谁谁也不会放的。”左栋间接表扬道。
“嗨,科长您谬赞了,我这不就是找来个抽水泵吗,这也没啥的,在我看来这是我应尽的本分。”钱东篱平和地说道。
“呦呵,本分?对,是本分没错,可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把本分做成本色的,做好分内的事那也是要看觉悟高低的。”左栋感慨道。
左栋的话语中饱含了沧桑的气息,仿佛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也有着许多故事。
钱东篱想,科长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啊,在这个集体里,做事情真的能看出一个人的觉悟高低来,想通这一点他认同道:“科长的一席话能够让东篱少走许多弯路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醋还是陈的酸啊。”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你当我是你们营长喜欢听奉承话呢。”左栋见话锋不对,立刻打断了钱东篱的话。
“科长,我哪里奉承了,我这不都是实话实说嘛!”钱东篱故作无辜地说道。
“行啦行啦,我也不跟掰扯了,有个事需要你们各营准备一下,咱们科计划下周组织驾驶员进行特殊道路驾驶训练,你回去后赶紧跟你们营里领导汇报,晚饭前将动用的车辆和参训人数报过来。”左栋郑重地说道。
“明白。”钱东篱干脆利索地回道。
众人见钱东篱挂断电话,都纷纷拥上前问道:“助理,啥事啊?”
“有关驾驶员特殊道路驾驶训练的事情。”钱东篱简单说道。
“是不是啊?那太好了,这下子可以出去透透气喽。”于青城高兴地说道。
听于青城这样说,钱东篱反到有些难以理解,怎么这小子一听训练还这么高兴呢?
“你们的训练热情很高嘛。”钱东篱表扬道。
“助理,你快别被这小子的假象迷惑,他哪里是为了训练,分明是为了外出透风才高兴的。”班长牛杰戳穿道。
“哦?那我倒是十分好奇,这个特殊道路驾驶还要离开基地么?”钱东篱不明所以地问道。
“是的,要开到距离基地六七十公里的地方进行沙地驾驶和模拟山路驾驶训练。”牛杰继续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以往都是如何组织的呢?”钱东篱显然是没有经验的,可是眼下他从容的表现已经证明他与这些司机关系匪浅了。
“一般都是一个单位出一台车和一个班长,助理带队,至于参训的人员要根据各单位司机驾驶技术来定,大多是驾驶水平较弱的。”牛杰毫不保留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这个训练组织的好,非常有针对性,好。”听了牛杰的话,钱东篱的思路一下子跑得有些远了。
说完这些话,停顿了一会儿,钱东篱一下子又明白了些什么,盯着牛杰说道:“老牛,青城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参加过这样的训练啊?”
“倒是没有参加过,应该是听别人说过。”牛杰实话说道。
“哦,他开车怎么样啊?”钱东篱继续问道,是耐人寻味地问道。
“来的时候他开车了,在家就是开前四后八的,技术了得。”牛杰似乎明白钱东篱的意思,有意夸张说道。
“是吧,像这样优秀的司机就应该把训练的机会留给技术较弱的同志嘛。”钱东篱逗道。
“助理,谁说我水平高啦,我也需要训练,再说了精益求精不是更好吗?”于青城着急说道。
“助理,你别听他瞎说,平时在私底下他总是跟我们吹吧呼呼,一个劲标榜自己以前在家多牛多厉害。”这个时候杨蒙蒙又果断地揭发道。
“你?”于青城郁闷地不知如何反驳道。
“你什么你,我还不知道你。”杨蒙蒙继续示威道。
这一小插曲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于青城一脸无奈的表情十分丰富。
钱东篱的执行力非常高效,早早地就将参训的车辆人数报给了科长左栋,可能是第一次受领这样感到有趣而不枯燥的任务,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他都觉得饭菜比平时要香很多。
“我不高兴。”吃过晚饭没一会儿,钱东篱就收到了一条短消息,打开一看是朱绮发过来的,这下可轮到钱东篱吃惊了。
他迅速地盘算着,是什么事情让这姑奶奶不高兴呢?要不问一问,可是转头一想,不行不能问,这一问也显得哥们儿忒没水平了吧,那该怎么办呢?没办法,先稳住吧。
“一起出去走走吧。”钱东篱酷酷地回了过去,自己还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人家都不高兴了,肯定是遇到了糟糕的事情,你到好先想的不是安慰对方,而是想约对方出来也能如此顺理成章。
“好,主路见。”朱绮简洁回道。
看到这条短信,钱东篱内心崩溃的想法都有了,没有搞错吧,主路从北到南直达海边,那么长的路您到底在那一头啊,尽管很无语,钱东篱还是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满怀期望地想到,人家是在考验他呢,于是更加简单明了地回道:“好。”
回完短信,钱东篱一阵风般迅速地奔了过去,他想说啥也不能迟到,说啥也不能让人家女孩子等咱,说啥也不能丢了风度。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钱东篱预想的发展,他在主路上等了又等,依然没有见到朱绮,于是他不得不向朱绮所在的院子走去,直到快到达门口时他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佳人走出了大门口。
看到了佳人,所有等待,所有等待时的心情,所有焦灼,所有焦灼下的渴望,都随着朱绮的出现消融了。
钱东篱走了过去,他快走了几步,来到朱绮身前,调皮地打了个敬礼说道:“军医好。”
本来低着头走路的朱绮听到钱东篱调皮的话语,抬头看向钱东篱没有说话,努力挤了挤脸上的笑容算是回应了,不过极容易让人看出那是勉强为之,破绽太显露了。
所有的细节和表情变化钱东篱都看在眼里,那种孤独和落寞感让钱东篱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地责备自己没眼色不懂事,也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走贫嘴路线实在是难以走通,不过钱东篱又努力地在想如何突破,他不时地侧脸看向身旁的朱绮,忽然发现貌似印象中的她,一直是一袭白大褂,周身弥漫全是诊室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可今天不同,今天能够敏锐地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从一侧传来,身着迷彩服的佳人更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质,精致的五官虽因戴帽子的缘故而被遮住,但是无法盖住白皙的脸蛋,一条马尾辫挂在脑后垂在帽子,看得钱东篱有些发呆,也许是被朱绮的美丽所陶醉了。
钱东篱忽然灵机一动,绕着朱绮身前身后走了起来,同时不断地用欣赏的眼神打量着,赞赏道:“啧啧啧,美,简直是太美了,合张影怎么样?”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打开相机并将镜头调整了过来,向前上方举过去,同时嘴里还说道:“一、二、三,茄子。”
朱绮一看他来真格的,没等他按下,就向一旁躲了开来,说道:“你还真拍啊?”
“当然啦,我觉得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合影,因为你今天太美啦,以前看到你时总是穿着白大褂,从来没有见过穿军装的你。”钱东篱动情地说道。
“美有什么用?”朱绮有些冷淡地说道。
钱东篱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朱绮依然是心事忡忡,不急不忙地说了一句自始至终才算正经的话,“外表美,让别人快乐,内心美,自己快乐,你说美有没有用。”
朱绮被钱东篱的话触动了,她的眼眸散发出些许光彩,看着眼前的钱东篱,他们四目相对,一个试图寻找,一个只有纯净,一下饱含疑问,一个唯有坚定,朱绮懂了,原来钱东篱一直都在试图安慰她,一直都在细腻地去靠近和温暖她糟糕的心情。
“怎么样?还没看够么?我是如此的伟岸,如此的高大,是不是快要被迷倒啦?”钱东篱贫嘴道。
“才觉得你像回事,没两句就又不着调了。”朱绮嗔怪道。
听到朱绮这样说话,钱东篱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渗透工作没白做,看来眼下还是有机会跟她调到同一个频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