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平原长大的农村娃,21岁之前,我没有见过大海。尽管凭着文字和图片,可以想象海的浩瀚,然而,脑海中的方舟,却一直驶不出乡村河流与水塘固有的画面,顶多是将它们放大加宽而已。大海,究竟是什么样子?它的神秘,始终撩拨着我的好奇之心。
1978年的3月,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把我带到了大连。办完入学手续,放下行囊,我便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大海。
哇,真实的大海就在眼前。
海风阵阵吹来,海浪涌向岸边,溅起了洁白的水花,给海滩勾勒出一道白色的“裙边”;海鸥伴随着浪花上下飞舞,自由飞翔;在一片薄雾中,隐隐约约有一些船只在水中雾中移动,时隐时现;往地平线那儿望去,水天相接,广漠无际。
我站在大海面前,一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云不再飘,心不再动;又一刹那,心潮突然彭拜,顿时豪情满怀!
幸运的是,离学校最近的“南海头”,也不过2公里的路程。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去看海,大海成为我亲密的朋友。
有时,去海边拾“宝贝”。小巧玲珑的贝壳,五角形状的海星,背着小房子的寄居蟹,长满硬刺的海胆,姿态飘逸的水母……你不知大海养育了多少神奇的物种,这海滩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海边永远不会饿死,大海就是无私的施主。我们寝室的奇军同学,他家住在市内。有时,他从家里带来炊具,我们用暖瓶装上淡水,去海边野餐。大家到海边后,分头行动,一会儿工夫,锅里便装满了小螃蟹、海蛎子、海带等海货,对于我们这些穷学生来说,这就是人间最难得的美味佳肴。印象最深的是,奇军用石头将海胆砸开,让我们生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生吃海鲜。
海边有学校的专用海滨浴场,游泳也是体育课的必修课。小时候,我是在池塘里学会的“狗刨”,没有想到,在大海里游泳是那么轻松自在与无比刺激。海水的浮力大,很容易托起你的身躯。风平浪静的时候,你仰浮在海面上,手脚只需稍微动一动,就不会沉下去,如果这时赶上夕阳西下,没有日光的暴晒,你就像躺在母亲温柔怀抱的婴儿,幸福满满。如果风浪骤起,你迎着一波波的浪头,掌控呼吸的吐纳时机,可以在浪尖上“跳舞”。
大海并不总是这么温柔,它有时就像严格的教练,让你学会沉着冷静与坚韧不屈。《老人与海》中的硬汉圣地亚哥,显然就是它的“高徒”。
我毕业后,在海上经历了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
有一年,我在大连做东道,招待几位省外的教育界朋友。在渔港监督局任职的好友,安排我们坐渔政的船,去长海县附近一座无名小岛游玩。那里的海水极为清澈,游出好远,还能见到海底世界。来自西安的朋友陆琪,他本是游泳好手,但没有在大海中游过泳,下水后非常兴奋。见到远处有一座小礁,于是提议我们俩游到那里。
到达礁石后,登陆时,陆琪没有经验,双脚硬着陆,一下子被张开的海虹划出大口子,鲜血直流。回头往岸边望去,距离越来越远,原来是涨潮了。陆琪没有见过这番情景,心里有些发慌。我们俩赶紧往回游。
途中,我见陆琪脸色苍白,手脚划水动作僵硬,心里想,坏了,他是心理恐惧症,这样下去,一会儿就没有体力了。这可怎么办?
危急时刻,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陆琪,你会不会仰泳?”他回答说:“会一点。”我教他:“我们开始仰泳吧,注意不要让海水呛着你的嘴和鼻子就行,不要想着岸边有多远,我们这样飘着,24小时都没有问题。”就这样,仰泳一段后,陆琪恢复了镇定,我们顺利地回到了岸上。
大海,也曾给我留下浪漫的回忆。
我们邻校师范大学历史系一位端庄秀丽的女生,她的老乡是我的同窗好友,她会画画也喜欢美学。大三的时候,我举办美学讲座,她过来旁听,这也是我的同学有意搭个鹊桥。自那以后,我们偶有书信联系。
一个周末下午,她约我到星海公园散步。在海边,踏着海水,我们悠哉游哉地闲聊。公园东小山有个天然石洞,叫“探海洞”,沿着洞内的石阶蜿蜒而下,行走数十米之后眼前突然一亮,浩瀚的大海便呈现在眼前。这里都是大小不一的礁石,跳跃行走之间,我顺势拉起了她的手。要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非常保守,男女生之间,别说拉手,就是单独讲话都是很少见的。
大四的时候,她和家人一起移居北美,我和她刚有苗头的“恋情”也就戛然而止。不管怎样,我感谢大海,因为它让我第一次和女孩牵手。
我在海边读了七年书,也读了七年的海,大海似乎给予我的启迪更多。
我觉得,大海蕴积着人生全部的思考,也赋予了生活全部答案。我读了海的内容,可仍是刚刚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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