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个女人

        每次回忆的时候总是会丢掉一些东西,记得读书那会儿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有些我们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事情,总是在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遗忘了。

        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我在和我老婆在一起之前曾经对他说过,这个女人是我认为对我最重要的女人,比我妈还重要。那个时候可能年轻吧,也可能压根没有想的那么多,只是认为我要对这个女人好,一定要的。当然后来并不是这样,她对我很重要,我妈对我也很重要,并不能这么去比较的。

        真可怜,每次要去回忆的时候,想起来的就只有那些事情,貌似我的童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很多,但是人啊,脑子就像口袋一样,只有那么大,有些东西负担着,有些就被选择遗忘了。

        脑子里一直以来的画面就只有那几个,只是为了不被遗忘,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记录下来,想要回忆的时候可以再次点开回忆一下。

        画面1.这个女人从县城坐着以前那种厢式客车到乡下来,我记得是那种厢式的客车,和现在的大货车很像,四四方方,我还记得是绿色的铁皮,或者是蓝色,车厢并没有窗,只有车厢两边有条凳,后面没关门。这个女人来乡下把我带到县城去玩,现在估摸着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3、4岁左右。她把我接到县城去玩,或者是带我几天。那时候的她,高高大大的,也不算胖,就是有肉。

        画面2.这个女人带我和他一起去打零工,那个时候的云霄,假烟相当盛行,很多人都是到烟厂打零工,卷不了烟叶的就撕烟叶,具体上面标准是合格的我是不懂,我就记得她忙她的,我玩我的,要小便,就带到门口的沟旁边,脱裤子尿尿(或者是开裆裤),这么细节的东西不在记忆中。233333

        画面3.画面3的记忆不记得到底是上面时候的,我想不可能太大,也可能确实也是3、4岁了。她的床是那种小床,我记得房间里还有一张大的老式的那种床,但是她还是睡在小床上,和现在的1.2米的学生铁架子差不多大吧。我和她挤一块儿,我记得的最清晰的画面是,我那天发烧或者是头晕,做梦的时候梦见了好多大大小小的东西一直在转一直在转,睡得很累,然后那晚上,尿床了。为什么我记得是尿床呢,因为她说我把她的床给淹了。233333,真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啊~

        画面4.到了后来,我们全家也搬到县城了,做了点生意,然后我在县城读书,直到3年级还是4年级的时候,我们搬去了她家里住,因为那边的生意因为做的好被人眼红,不租了。所以家里改了其他的营收。那时候她已经没有再去打零工了。然后,在她家里的时候,她会唱以前的歌给我们听,听着也不是什么歌,反正听的没有现在的流行歌或者什么山歌那么有旋律,反而像是在念着什么文,记忆中最好听的就是“二十四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月两节不更变,最多相差一两天。 上半年来六廿一,下半年是八廿三。】这是我记忆中她唱的唯一一首歌。明明没有读过书的她,还要告诉我“廿”读“nian”。后来我在学校准确读出这个字的时候,同学的那个目光,感觉可以吹一辈子。

        画面5.画面5的内容,实话,让我很自责。那是要年底了,家里在大扫除,我们几个小孩子在巷子玩,玩什么是不记得了。就记得突然有个小伙伴说,是不是在喊你,我赶紧跑到楼上,看到她摔在地板上,梯子也倒在地板上。她是去擦墙上的灰尘,打扫的。结果摔下来了,地上是血,下巴磕破了,以前的梯子是那种竹梯子,上面靠着,下面需要顶住的,或者需要人扶着那种。然后我赶紧跑下楼去喊我妈,她被我爸送去医院了。后来她说,都喊了你多久了,从摔下来就喊,你怎么都没听到。可是我确实玩疯了,没听到。这个事情自责了好多年。

        画面6.后来到福州求学,离家有点远,在那个没有动车的年代,坐个大巴都要5个多小时。每次有回家的时候,我都会给她按摩,这个手艺是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3个村子才一个幼儿园,有点条件的上幼儿园,家里的条件还好,有幸上了2年幼儿园(实际上只有1年,有点调皮捣蛋,中间一年搞得自己没办法去),那时候的幼儿园老师叫我们给他们按摩,所以就学了这么个手艺,回家就给这个女人按摩,每次她累了也会喊我。

        关于按摩的事情,我记得,她的肩膀,从多厚到多薄。也可能是因为我也在长大,所以一进一出对比,差别更多吧。到去外出读书之后,一年回家2次,能给她按摩的次数就更少了,一年一年的对比,差的就越来越多。我记得有一次,应该是工作之后吧,具体哪一年没记得,在给她按摩的时候,我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啊,都捏到骨头了。然后手上的劲减的不够之前的3分。她说:这样可以,刚刚好。那一刻,我记得很清晰,那一刻,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后来的后来,每次回家,我都会主动去帮她按摩,即使是我们全家搬出来了,我结婚以后,每次回家我都要去她那里,陪她说说话,按摩按摩。

        画面7.那是前2年的事情了,我换了工作,做了个小主管,手底下就4、5个人的小主管,当时老板的饼让我很兴奋,只是我并没有和他炫耀什么,只是她会关心新工作怎么样,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撑了很久了,因为她的小儿子一直在上海,没回家,老公也去了上海,一直没回来,后来才知道大儿子跟小儿子说了,不要回来,她已经差不多了,回来了,一放松就真的走了。那天我回家,是国庆放假,我在她那边和他聊,因为我奶奶刚走,她跟我说,你奶奶走了,我也差不多了,熬不过今年了。这句“熬不过今年”,她已经讲了2年了,所以我并没有当真。只是故作生气的说,别乱讲。

        后来她跟我说,最近回忆了很多,想起了什么什么。

        画面8. 那天下午,我和我老婆躺床上看电视,我爸打电话来:你回来一下,她跑去躲起来了。那一刻,瞬间崩盘。我从自认我长大之后,到一年,我从没有流过眼泪,觉得堵太久了,就找个电影,固定的电影---忠犬八公,流一会儿眼泪。那一刻崩盘了,哭的上面声音都有,我老婆抱着我,跟着我哭。回家之后已经看不到她了,被棉被包着。


        已经过去2年了,想起写这个是因为,刚好在今年的国庆前几天,带着我儿子睡觉,夜晚我老婆负责喂奶,我负责看他睡觉,有什么动静可以及时反应,睡得比较浅。然后那天晚上是做了个梦,梦见我在找什么东西,因为刚搬家完,我老婆经常让我找什么东西出来,很多打包着不好找。梦境里,我去旧房子找了,出门的时候梦境转过来,到了她家里,那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梦境里变成我从那个从小她住的那个房间走出来,本来没有开灯的,灯亮了,我说了声谢谢。走出来到外间客厅的时候,灯又亮了,我冲着那个角落,又说了声谢谢。

        她走出来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知道是我。我说我不知道啊,就只是本能的知道是你,然后她和我说了几句话,说家里这空调啊,太冷了,真不是人住的。我还没回答呢,她又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说是啊,好忙啊。因为厦门疫情的原因,每天最怕听电话,最怕政府发布新通告。

        后来,猛地醒过来,好像是我儿子的手在动,我就惊醒了。又是一个晚上不停的抹眼泪,那个泪很烫,抹了左边右边出来了,抹了右边左边出来了,动作不敢大,怕吵醒我儿子,怕吵醒我老婆。

        后来跟我妈说的时候,说我梦见她了,她问我很忙吗?是不是在怪我没回去看她,我确实从她走了以后,再也没去过那个老房子了。这一晃就过去2年了。

        她走之后第二年,我老婆就怀上了,我和我老婆结婚几年了,除了第一个没了,之后几年都没怀上。关于我生小孩这个事情,我记得她还跟我说过,多吃鱼,就像以前养鸭子,不下蛋就喂鱼;或者是找人家保养一个,很多人都这样的,保养了一个,自己很快就有了。

        我一直在期盼,如果真的有轮回,有前世今生,能不能让我老婆肚子里这个就是她,这辈子换我来照顾她。

        虽说您经常跟我说,外婆始终是“外”的,但是这个“外”并没有让这段感情真的见外,谢谢您,让我遇到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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