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往常一样,送孩子到舞蹈班,电脑打开,放了首曲,自己开始整理屋子。
每周都会扔东西,也都会擦厨房的墙砖,各个犄角旮旯赖好扫荡一遍,心情会大好。记得韦老师有次教我擀红薯面条,还夸我窗台居然不落灰。可能这是学校的公寓,别人也许认为不是家,随便将就下就过了。可是在我看来,每个日子都很珍贵的,跟在哪无关,我都会细细打理。以前我是属于目标性强的人,直奔目标,过程往往忽略。而现在更注重去感受路上的风景。
这种改变,大概源自于老天猝不及防的让你失去吧。此文,早都想写,心情不到便不想动笔。今天,突然有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就写吧,这也许是我对外爷最好的感念和寄怀。
童年时期味蕾的记忆连带亲情是会扎根的。
九几年那时候物质匮乏,但是一到外爷那儿就像过年,有吃不完的苹果,肉夹馍,小笼包,油酥花生米,现在叫霜挂花生,很小我都吃过,烩面更是家常便饭,我仍然记得外爷扯烩面时就像艺人在展示绝活。夏天有吃不尽的西瓜甜瓜,至今我都记得甜瓜种的包装袋印的是伊丽莎白。还有卷着细细软软倭瓜丝的薄饼,倭瓜丝是用番茄汁煨过的,虽软但不塌架,香甜酸略带脆劲,恰到好处。烩菜也很好吃,里面是木耳鲜豆腐金针菇和猪肉,外爷腌的芥菜丝更是一绝,是天然食材散发出的香味,最后舌尖是辣酥酥的。还有外爷自己做的锅盔,外酥里软,揭开是一层层撒了芝麻叶的馍芯,那种香亘古未有。太多太多说不完……
后来我读了重点高中,外爷也高兴,塞给我好吃的甚至钱。有次家里实在没生活费,妈妈说等会去借点吧,我说我去找外爷吧(现在想真傻老人哪里有钱),到那,话未开口就哭了,刚说一句,外爷就拿了一张一百给我,那时候我一周生活费30。我有时候会从外爷家那坐公交,因为车从村口过,有次下了大雪,我也没往那儿去,后来听妈妈说外爷蒸了我最爱吃的小笼包,在村口商店里等半天,那时候没手机。大雪天……
外爷 前年查出病,我第一次去医院看他。一向健硕而且走路大步流星的外爷,在舅舅的搀扶下虚弱地出了检查室,我使劲憋回去眼泪。外爷声音已经很小,嘴里嘟囔着柚子恁小,这么远地来回折腾。但是,等舅舅们出去吃饭,我单独留下来陪他说话,我只问了句感觉怎样,吃饭啥样?外爷瞬间泪流了下来,说自己病了,这个照顾那个照顾的,特别是小妗子孝顺……有身体的难受,有麻烦子女的无奈,有对儿媳的感恩……
一病九个月,中间我来来回回的去看望他老人家,最频繁时候一周一次,看外爷越来越虚弱,内心交织着巨大的心疼无奈还有最深的恐惧。想起来时候,心就像突然被谁使劲抓了一把地疼痛。半年间,除了和妹妹偶尔商量去探望的时间,其他人我只字未提,内心的压力和焦虑是无法诉诸笔端的。
金秋十月,外爷走了。
我在这世上又一条链接亲情和人间温情的纽带,生生被扯断……
我心里因为外爷的和蔼可亲和事无巨细的关心爱护而形成的温暖地带,生生被抽离……
老天爷拿走你的东西,不打招呼。
从此以后,我深深明白,每一个或晴或阴或风或雨的日子,都值得我们深情致敬!
生活不可避免的会触及焦虑,担忧,痛恨,邪恶,想而不能等等这些时刻,但是我永远都记得自己失去亲人时内心的绝望和崩溃。所以无论何时,每到困境,总有一个强大的隐形后盾,就是对生命宝贵真真切切的感知,趁爱的人们都在,使劲歆享美好,花不好月不圆没关系,只要诚心至,该来的都会来。
所以,闲下来的某时某刻,该浇花浇花该听曲听曲爱看书的读书爱写字的写字。这,证明我们实实在在的活着,接地气的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