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这首辛弃疾的《丑奴儿》会被作为一个乐队的第一张专辑,这个乐队就是草东没有派对。
第一次听到这张专辑,也就觉得很普通,可是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等到把这张专辑完整地听了好几遍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这种气氛中了。一种对于命运无奈的抗争,一种对于现实的戏谑,真的让人思考很多。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草东在2016年的这张专辑似乎有点超前。很多歌曲特别能够表现现在的年轻人的绝望和失望。其实仔细想想,在疫情当前,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不止台湾的年轻人会手足无措。大陆也是这样,只是我们缺少了用这种充满绝望的表达方式来表现我们的内心。表面来看,我们今天的机会是父辈想象不到的多,可是大多数人面临选择,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勇敢,天马行空的事我们或许只是想想,真正去做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更多。我们站在充满选择的十字路口,最后只能选择原路返回。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我们总会有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音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消遣解闷的,可他对于另一部分的人来说就是所有。从草东的身上,我们能明确地看到年轻人的困惑,看到年轻人的无奈,也看到年轻人的绝望,更重要的是还有不甘与反抗。
从哲学上来说,一个人长期没有一个途径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人会慢慢走向虚无主义,这种虚无主义不是逃避,而是发自心底的反抗。一个人吃饱穿暖以后就会寻找一种存在感,不仅仅是他对社会的认同,还是社会对他个人价值的另一种认同。虽然我们总是迫切地强调自己的社会属性,其实社会方面关于人性的一方面我们总是很少来考虑。
在草东的歌声中,《勇敢的人》其实是不勇敢的;《鬼》是写给心里有鬼的人类;《丑》是写给丑陋的自己的,讽刺了这个靠颜值吃饭的世界;《大风吹》写的是童年,写的是过去。草东的每一首歌都像是把自己把人性按在地上使劲摩擦,最关键的是摩擦完了你还觉得挺爽的。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真的有人能够把你所说所想写出来唱出来,而你只剩下鼓掌。
其实在台湾最近几年的发展来看,年轻人其实是活得很难的。这才是草东能够创作出这么多好歌的基础,诗和歌总是忧愁失意绝望的比较容易传唱。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诗人,或许再过多少年我们会忘了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我们会想起那首歌是怎么写的。
而在2021年的10月26日,草东的鼓手蔡忆凡自杀了,这可能是一个真正的无助的姑娘。《丑奴儿》的音乐里充满了极致的丧气和颓废,却又没有丝毫戾气。迷茫,不知所措,愤怒着发火,可之后又变得充满希望。这其实是每一个年轻人所经历的过程,没有颓废的年轻人是没有活力的,是不真实的,也是不年轻的。可惜的是,草东到现在就只有一张完整的专辑,也许,这是他们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