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觉得受到了束缚觉得没有自由的你们
此刻的我正呆在5号监狱里,试着从我感受到的出发,把我想要的自由与你已经与你拥有的自由作对比,好让你知道什么是正真的自由。
我不知道我被关押在这里已经有多少天了,我怀着一线希望在墙上画下了关押天数的符号,但是,一天又一天那是多么漫长的日子啊,牢房里只有一堆干茅草,从地下渗来的寒气让我的骨骼感到无比的寒冷。
牢房里很黑不过还算宽敞,两根大柱子竖立在中间,头顶是一根根横木搭起来的天花板,那些横木已经腐朽了,横木间隙里放了很多两只手指粗的小木头,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我会误以为我进入的是堆放木材的房间,又或是我只是进了寻常百姓家。
此时我能闻到那木头的腐朽的味道与我身体里发出的味道是一致的,这种味道与我探究过得女人身体的味道不同,那种极尽欢愉的味道与这味道相差不远却又如此不同,欢愉之后是死亡,腐朽之后等待我的是同样的命运。
是的,我正在加速老去,我正在腐烂啊,我的肉体就快要失去作用了。
逼仄狭窄的牢房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厕所等任何其它的可以称得上物品的东西,有的只是是“死”一样的黑暗,那黑暗伴着恐惧萦绕周身。
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我有时趴在地上,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立起来了,有时我也跪下,我不知道我跪在地上多少次了,手上的镣铐发出的叮当声常常把我拉回现实;没有光的世界,那是你想象不出的世界啊!每一次的呼吸就像刀在绞,肉体早已昏死过去,剩下的也只有日渐枯萎的灵魂。我的灵魂也变得分文不值了,所有的价值都化为腐烂的臭水。
我的一个朋友趴在那儿,左手举起来,右手撑着地,向前望去,他眼神呆滞,却还有着生为人该有的最后的一点点光,然而那如火柴火焰大小的微弱的光最后也熄灭了。但他那追逐光的姿势,他那求生的意识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中。
我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背,看着他那些突起的脊柱骨节,看着他化为了没有生命的死肉。
另外一位,在被砍断手脚后的几天,天天哀嚎声不断。四天后,断绝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的心在泣血,我流出的眼泪把我的脸颊烧出了两条很深的沟壑,那沟壑就像刚喷发的火山的岩浆流过而形成的沟渠。
暗如地狱,最后的我能见到的光都熄灭了。从此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能我不应该也不可以向你描述我此刻对于死亡的看法因为我压根不认识死亡,我有的只是无穷的恐惧与担忧,我恐惧的是生命的消失而不是死亡本身,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如山一样的往昔的记忆在死去的刹那轰然倒塌,从这个角度看生命只是一座城池,死亡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地震。
我得好好道别了啊,道别那些开在茫茫荒原上紫色的野花,告别美丽的娟儿,我再也见不到她美丽丰满的肉体了,她高耸的双峰曾是多么让我陶醉啊,她柔顺的长发,略带骄傲的眼神,再见了,黑黑的眼睛,那滋润着我的如水一般的芳唇,真希望能再吻你一次啊,在那艳丽的秋阳下。
持续不断的寒冷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灵魂,我蜷缩成一团了,道别的过程中往日的记忆越来越鲜活,感觉就要跳出来了。
来看看我回忆起了什么吧,我记得我很爱喝甜茶,每当茶在我舌尖缠绕的时候,我就能闻到花香,那些五彩缤纷的花朵,那些粉一样的花瓣。
天空在我眼里流转,我的天空里时常有雄鹰飞过,那鹰张开大大的翅膀,想要寻觅猎物,它一直在那儿飞,偶尔隐于云雾后面,偶尔徘徊,飞啊!飞啊!越飞越高,直到最后彻底不见了踪影,它眼下的大地上的那片蓝色的湖泊,如水晶一样的湖泊,依旧缓慢荡漾着波纹。
奇迹出现了,我的求生欲发生了越来越神奇的作用,它起先变出了一台电视机,每当我试着忘记痛苦时,他就自动播放着我的过去,它还制造了一台冰箱,在我饿到极致时,它就满足我的食欲,还给我我不曾尝到过得美味。
慢慢地慢慢地,我的世界重生了,我的家又出现了,我城堡也建成了。
习惯自由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被打入监狱,会有一天翅膀被折断,脚会被拷,皮会被剥,我死了,但我仍然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