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时凉,风如伤,古墙森森老树长,欲曙天渊停去路,回头不尽尽无往。
离别如是轻松,这是他们的认同,他们。我是时时刻刻的寻死之人,若为他们知晓,没人会拥抱我的鲁莽,只会争相践踏我的狂妄。纵横的大道,人们走向各自窄窄的小巷,难以转身他顾,我木然回看身后的夜,一切决绝的恨欲置我于死地,说着为我的绝情偿还,偿还给古城最可爱的人,此一转身,欢乐从此片片零落,将剥出一个赤条条的我。
怯怯回头,是青楚的夜下游曳的风,晦暗的树枝憔悴的面容,银色的街道分裂的笛声。在粘粘的地面,拖着出了事的行李箱在高高低低的台阶磕磕绊绊,突然闯出一人影,斜插到跟前,低声道:"小伙,住旅店不,小伙,小伙?"我没来得及看清其五官,着实吃了一惊,只顾绕开她,才想到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都有的样子。
一切尽情的朦胧了,地面是前世的湿,湿向童年。一旦夜来,人与人便不复相识,他们低头匆匆,划着各自的路,像是在否认我的来去,我不禁一度恍惚这是是否否。狠下心后,拖着坚硬的行李,掠过一个个枯萎的夜人,轻轻磕着地面,叩响来时之门,索漂泊而去。
清晨,白天的街道上尽是人,匆匆忙忙热热闹闹的折腾,绝无例外。回到旅社,记忆中却是除了人的一切:肥肥的云被里探出温和的光线,青青的路面闪烁的车灯,触手可及总是清醒的高楼,笤帚停住风吹动的枯叶,到底谁是谁无视人的动静?
夜的天幕压低了遥远的星辰,谁在明明灭灭的高楼中发出清澈的人声,惹得流浪狗流浪到我的心底,吵醒我心中的人类。
在夜里,我的心里只有人。
出来,走在一个人的路上,空荡的脚下搏动人类的呼吸,温柔可辩,安静的房屋承接黑夜的安抚,驯良温顺,高瘦的老树守护千年的主人,忠贞不二,迷蒙的清冷中漫灭的北极星,像极了我心中安睡的神。
我要在白天沉沉睡去,在夜间醒来,走向十字路口等待,等待总是开始的时光,我跨过地球的大床,走到过时的村庄,在黄昏时刻,夕阳落山之前,刚好爬进你半掩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