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的农舍
我住的不是高档小区,因此小区里存在一所小小的农舍也不算怪异,更不能称之为破天荒。
说是农舍,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看门房,这是负责看车库的大爷大妈老两口住的。无论冬夏,他们都烧着煤球火,每天下午五点左右蒸馒头和窝窝头,蒸好了就凉在屋外,我每次下班都可以闻到手工馍儿的清香,好诱人。尤其到了春天,槐花飘香,大爷大妈就找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细的一端牢牢地绑定一个铁钩子去采槐花,然后做成槐花窝窝头。也许大爷大妈觉得我做人没有架子,就经常拿一两个馒头或窝窝头犒劳我,我也欣然接受,慢慢地嚼在嘴里,很香甜。
干惯农活儿的老两口很珍惜土地,会见缝插针。小房屋的北面有一小块儿空地,老两口儿就把他们开辟出来建造成了一个小小的菜园。空闲时种上一垄细长的韭菜,再挨着种一垄小小的白菜和一垄碧绿的菠菜。他们还在菜园一角栽种了一片一丈红,一丈红笔直的挺着,五颜六色的花渐次开放。从楼缝间吹来的风摇响着叶子,终日散发着它们特有的香气。每到双休日,我就会蹲在大爷大妈旁边,看他们侍弄可爱的小菜园儿如照顾自己的小孙孙般那么细心,嗅阵阵微风送过来的花香。好一副其乐融融、与世无争的画面。
每天早晨,你会听到公鸡打鸣,这是久违了的乡村一景。这鸣叫声就来自大爷大妈的小院儿。小区无水池、小河,所以鸭、鹅是养不了的,于是大爷大妈在菜园东面养了好多鸡,成了鸡世界。鸡笼里的母鸡、公鸡,鸡笼外被圈住的小小鸡,这里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放学了,不时有小朋友来到鸡笼旁,看公鸡的大红冠子有多漂亮,看母鸡是不是该下蛋了,看小鸡如何啄米,常常看到天黑了还不想离去。那门口卧着的猫妈妈和猫宝宝更是调皮。有天我换了一辆新电动车存车库,第二天去推时,发现车后坐上都是小猫的脚印,我哭笑不得。于是每天存车时我都在电动车的后座上铺上一块儿布,结果没过几天小猫竟然不来啦,看来猫也觉得新居好啊!
这一切总使我就想起曹文轩的《草房子》里的秦大奶奶。秦大奶奶的草房子就坐落在油麻地小学的一个角上,茅草屋前有个小菜园、艾地和成群的鸡鸭鹅。不同的是,秦大奶奶的茅舍是被所有人憎恨的,是一定要拆除的,因为它使学校不完整,而且鸡鸭鹅经常扰乱学校的正常上课秩序。
而小区里的农舍是备受欢迎的。到了夏天的午后或晚上,疲惫但睡不着的人就会来到农舍闲聊一会儿,再逗逗鸡和猫,或者围起来打几圈麻将,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乡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里挡住了外界的喧嚣,宁静了人的心灵,使一颗心恬淡了,暂时忘却了生活中的烦恼。这个农家小院成了他们调节心绪、修整思想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