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出轨,妻子却说,我不用你报答,我是你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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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娘••••••”王仁再次捂了捂被老婆打肿的脸,耳边这句粗俗的骂就更响亮。婆婆要回家,孩子没人看,月桂就每次发疯。这次王仁壮了胆和她吵了几句,劈面就送来一顿手抓和歇斯底里的骂娘。王仁憋屈,窝火,跑出家门,别无选择,来到办公楼,发现办公室内还亮着灯,径直搭电梯上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几步就跨了进去。原来办公室的江雪加班,对着电脑整理文件。对他这位不速之客,江雪连头都没抬。王仁没吱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搜索家庭暴力的相关链接。
突然,他的鼻子闻到一股浓浓的正山小种的茶香,这是他最爱喝的茶水。他还没抬起头,一声软语就响起在耳边,哥,这是怎么了?和嫂子吵架了吗?怎么躲到办公室来了?王仁触电似的跳起来,身子前倾遮住电脑屏幕上,强挤出笑容争辩道,哪有,哪有,刚才领导给我打电话,说有个资料急需要整理一下,明天要用。
江雪笑呵呵地看着他,把泡好的正山小种递给他,喝口茶歇歇吧,别把自己整的太累了。这是随口说出的客套话,可对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弯背的王仁却特别钻心。 江雪大学毕业不久,刚上班。平日里同事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交往多了,自然熟了。也会开个玩笑什么的。那时,王仁正坠入初当父亲的蜜罐里,眼里哪里有别的女人。但今晚不同,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江雪竟然如此靓丽动人,她的一笑一颦简直是为自己生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江雪看到他有些诧异的眼神,也没多想,继续说,哥,我也快忙完了,要不你陪我聊会儿吧。王仁说好。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言拉起来。越拉,王仁觉得她越那么和自己对撇子,非常投机。
眼看快十点了,王仁说,咱回吧,这办公楼要锁门了。江雪点点头。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在电梯里,江雪下意识撩了撩遮住脸的长发,那张鸭蛋形清秀的脸在电梯厢顶朦胧的灯光下格外撩人,王仁感到自己的心都化了。 下了电梯,叫了辆的车,江雪非要他坐后座,而且先顺道送他回家。她没理由的热情,让他对她的好感又深入了一层。那夜分别时,江雪对他说了一句恋恋不舍的“再见。”王仁再也招架不住了,他的围城瞬间崩塌。一个崭新的渣男用力敲响了家门。
月桂已经睡沉了。王仁蹑手蹑脚蹭到床前,慢慢倒下。但他哪儿能睡得着,满脑子都是江雪。翻来覆去了一会,他突然想起,还没问问江雪到家没。就一骨碌翻下床,做贼一样悄无声息走到客厅,给江雪发了一个微信。江雪很快回复他到家了,并祝他好梦。王仁激动的困意全无。但很快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傻了,自己多大了,人家年轻小姑娘怎么会看上自己,再者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再者,怎么对得起月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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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快满一岁的时候,月桂的产假到了,她就催促王仁赶紧把婆婆叫来。婆婆答应的很好,也很快来了。相安无事住了一段时间,一天不知为啥婆媳突然吵起来,之后婆婆一肚子憋气,不辞而别,撒手不管。
这让月桂特别恼恨王仁。王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当场哭了。月桂见他哭了,心就软下来,叫自己的妈来看一段时间把孩子带回老家。孩子掐奶的那段时间,两个人都心疼的流泪。
孩子跟着姥姥回家了,月桂越来越恨王仁的软弱,恨婆婆的自私。尽管如此,每每王仁为难的落泪,月桂就心软,她的心里,爱比恨更执着。每当王仁哭的时候,月桂就想起他们恋爱的那段时光。他们是被媒人介绍认识的,刚认识时,两人相距三百公里。谁也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最终成了。
那时王仁在企业上三班。每次下夜班或者上中班时,他都利用时间坐车去看月桂。其实两人见一面也就相处两个小时,时间都花在来回的路上。那份对爱的执着,融化了月桂的芳心,她铁了心要跟他过一辈子。那一年,两个人终于手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在没要孩子之前,他们还是那么卿卿我我,如胶似漆。都说距离产生美,但距离也阻碍了解。
婚后的一些小摩擦,让王仁越来越觉得月桂和自己是两路人。王仁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月桂却精打细算,斤斤计较。但在诚实为人上,两人却是一个模子刻的。小摩擦没打扰他们恩恩爱爱。但孩子来到世间,月桂就不那么忍耐了。打了很多次架。月桂仍然信心满满的对闺蜜说,谁出轨王仁也不会出轨。但她没意识到,她的强悍,正让失去男人尊严的王仁开始逃避。王仁认为,月桂已经不是当初的月桂了。但她给他归宿的深情,她对他的包容,她处处为他着想的用心,他不能忘。 江雪只是给他带来一种逃避后的安慰。王仁把她看成是圣洁的,是精神上的港湾,他没有想过要和她有个未来,也没想过拥有她的身体。他很自卑,觉得自己不配,也对不起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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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想控制住自己的那份纯洁的爱,让它走心底,神不知鬼不觉。但感情这猛兽岂是一条可以牵着的狗?况且两人上班在一起,总要有些接触。王仁从那天开始,对自己的衣着格外注意,动不动有什么事儿就给江雪发微信。一般情况下,江雪也马上给他回。江雪替他整理了一篇稿件,他立即从网上订了一幅国画要送她。国画邮到家中的时候,月桂问他,这是给谁的画,他假装毫不在意的说,给办公室的小江,人家帮着完成了一份棘手的稿件。月桂没有多想。可那副画被孩子不小心给弄了一个破洞,王仁大为光火,对着孩子的屁股削了一下,孩子哭了,他才清醒过来,他恨自己软弱,脆弱,想入非非。但他还是做了,又偷偷从网上订制了一幅,直接邮寄到江雪的住处。他满心欢喜的给江雪去电话,迫不及待告诉她送画的事。江雪却没有接。
江雪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喜欢占便宜,也不喜欢别人送她吃的,喝的,她在品味上更有追求。比如这幅画,当初王仁说送她,她矜持一下,还是答应了。江雪的不俗气,更让王仁倾心。物质女孩对他这种精神空虚的男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但画送了过去,江雪却再没回电话。王仁似乎感到,江雪也许感到了自己对她的好感,故意躲避着。 王仁难过极了。这是他可以疗伤,可以依靠的感情的港湾,现在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
回到家,他草草吃了几口咽不下的饭。月桂说,我有话要问你。 王仁说,你说。月桂说,江雪是谁?王仁的头顿时大了。强作镇静说,办公室的小江啊,怎么了。怎么了?月桂冷冷的说,人家把画给我了,你瞒着我,想干什么呢?王仁不答,走回卧室,躺下。月桂追了过去,把他拽起来。你说,你和江雪什么关系!同事关系!王仁推了她一把。月桂眼里噙着泪,歇斯底里吼叫道,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们到底到那步了?王仁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没有。你听谁说的?江雪为何把画给退回来?月桂哭着说,江雪给我说了,你们好了,她不要你的画,是要你的人!望着泪人一样的月桂,王仁腿软了,他普通跪倒地上,也哭了。他说,我是喜欢她,可是我和她是清白的!月桂直感到天旋地转,倒到了地板上,憋气了一动不动。王仁吓坏了,急忙把她抱上床,使劲晃着,低声呼唤着,泪水像瀑布一样哗哗流在她脸上。月桂好久才喘上气来,她说,仁,我们离婚吧。王仁说,我和她真是清白的,什么都没发生!月桂沮丧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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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了好几天。月桂一直精神恍惚,有时想起了就哭着撕扯自己的头发。这天,她精神了好多,也有力气说话了。王仁自那夜一直陪着她,就在她身边。月桂说,仁,我们还是离吧。你能告诉我吗,你为何要出轨。说着眼泪又来了。王仁也陪着落泪,说,都是你逼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每一次吵架,你都那么固执,我觉得你早就不在乎我了。孩子的事,你把我折磨的够呛了,我不想死在你手里。月桂眼泪婆娑着说,都是我的错。可是,孩子没人看,你对你父母那么软弱,让我怎么办?我有哥嫂,我妈不可能来给你看孩子,我不逼你,我怎么办?你可好了,你逃避就出轨了,我真想不到,你会那样渣。王仁摸了一把鼻涕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真没有什么,只是我感到她给我一份温暖,让我感动,让我快乐。月桂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月桂咬牙切齿说去离婚,但迟迟没有行动。一天王仁在单位值全天班,半夜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月桂他不行了。月桂急忙爬起来,抖着手拨打了120,跟着急救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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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那天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月桂了。夜里值班,他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继之心慌心跳的厉害。他猛地想起自己的姥姥就是心肌梗塞死的,自己这突发的病也肯定是。发病的那一刻,他时时感到自己随时会死,他还很眷恋这个世界,他强支撑着意识,他想最后见一面月桂,死了也就没牵挂。孩子呢,他也想见,但深夜中他小小的脸蛋还在熟睡,他知道是无法见他一面了。他给月桂打了电话,听到了月桂的声音,他放心了,他想,自己很快就失去意识,要永远告别这个世界了。
救护车到了,月桂抢下车,抱住他,搀扶着他向急救架上躺。医护人员冷漠的看着,甚至不愿意出手帮一把。王仁依然喘不动,嘴唇黑紫黑紫的。月桂紧紧抱着他,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走了。急救医生给他输上氧,他的意识一直还清晰。他死死抓着月桂的手,仿佛一失手就是永诀。救护车的刺耳的警报灯不停的吼着,穿街过巷,王仁的耳边渐渐听不到了。
当他醒来时,他躺在市人民医院的病床上,陪在他身边的是一宿未眠的憔悴的月桂端详着自己。他虚弱的问了一句,查完了吗?月桂点点头,说查完了,没事。王仁不信,我得的是心梗吧。月桂摇摇头,别乱想,你的心很好。王仁说,我的心不好。 医护人员为他检查了全身,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诊断。他就是头晕的厉害,但核磁共振显示,他的脑没什么问题。有时还是心慌意乱,心脏彩超也显示正常。住了半个月,医生催促出院。王仁也觉得不想住了,毕竟花钱太多,自己一时也死不了。月桂这段时间,像伺候孩子一样照顾他。他爱吃什么就给他买什么。家里还有孩子,她就晚上回去,白天再回来。王仁那时特别期盼月桂来,她来了,他就特别高兴。 除了江雪,所有同事都来看他。江雪让一个朋友为他捎了一些补品,没有露面。王仁知道,江雪这是在躲避自己。可是经过这次生死劫难,他又怎么想她呢。他在生死之际,第一个想到女人不是江雪,而是老婆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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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的病,真是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在医院查不出什么,但他的症状毫无起色。离婚的事,月桂再也没有提过。王仁知道,月桂原谅了自己,毕竟自己和江雪是纯洁的。 王仁头晕病几乎不能爬楼,一个人在家中也不行。有几次他又憋得慌,心慌,家里没人,他感到自己随时会死掉。看过的医院也好多家了,省城医院也去了,但都诊断没事。看心理科,看神经科,他自己认为得了抑郁症或者心脏官能症,吃了山一样的药,也不见效。月桂把孩子放在娘家,请了两个月假,自己一个人陪着他,给他在医院办手续,拿药,寻医问诊,把腿都跑细了。还要处处照顾他的心情,生怕他发脾气。两个月下来,月桂掉了二十多斤。
王仁的病似乎稍有起色。月桂的家人对她说,王仁这个病怕是看不好了,不行你就和他离婚吧。病病秧秧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月桂不听。 王仁也绝望了,他自知这病好不了了,就和月桂说,咱离婚吧,我不能拖累了你娘俩!月桂马上就哭了,她说,我不会放弃你,哪怕你真的再也好不了了,我也会守着你一辈子。王仁叹口气,流着泪说,我那么对不起你,你却这么对待我,让我一辈子怎么报答你呢?月桂说,我不用你报答,我是你的老婆,你是孩子的爸爸。 王仁越来越觉得对不起月桂,他甚至想起了轻生的念头。月桂看出了苗头,几乎一步不离看着他,生怕他一想不开。 对自己的病,王仁是不怀希望的,他倒是愿意自己死了解脱。但月桂每次都劝说他,他的病一定能治好。她像看孩子一样带着他再次踏上了寻医问诊的路。
终于一天,他们找到了一个会看病的老中医看住了他的病。王仁就这么一天天好起来,整整三年过去了,王仁从濒临死亡的世界被月桂救了回来。 当初,王仁精神出轨那么残忍伤害了月桂,而月桂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没有放弃他,让他重获新生。王仁的父母给了他一具肉体,但月桂却给了他一个重生的生命。
王仁上班的第一天,没见到江雪,向人打听,才知道江雪找了男朋友,辞职离开了这个城市。临走时,没给王仁一个招呼。王仁没有感觉失掉什么,还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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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的一天,王仁在公交车上意外碰见了多年未见的江雪,她正带着孩子回娘家。王仁几乎认不出她来了。两人寒暄了几句话,就沉默着不再吱声。王仁看着她,憋屈了半天说,江雪,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吗?江雪笑了一下说,嫂子比我好呀。我都听说了,她那么守着你,这是我做不到的。我离了婚,现在单身呢。 中途江雪下车,让她孩子对王仁说再见。王仁想起了当年江雪对自己说的那个再见。那个多事的再见让他犯了错,但往事如风。他客气地摆摆手,冲江雪娘俩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