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一个礼拜连日的晴天,每天早上出门便有阳光照拂和不时的鸟鸣入耳,让我想起了早上在家里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里睡起来的感觉。那间小屋是东西向的,虽然小,但是两边都有窗户,很透亮,每天早上都能躺在床上从东边的窗户看太阳升起,下午的时候再坐在西边窗户的桌前感受太阳落下后温度的消逝。记得外婆之前在家里住过一阵,说了一句:太阳从早到晚在你家头顶翻了个毛跟头,我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从上大学到工作后虽然间隔着日子回家,也依旧能看到每次回家后从窗户看出去的不一样的模样,春天里看叶生,到夏天的郁郁葱葱,一阵风吹过刷啦啦的响动,还有夜晚的皓月和虫鸣。秋天里看叶落,到冬天光秃秃树枝配合着清冷的月光,再偶尔惊喜于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当然还有四季都有的鸟鸣…不由得从内心去喜欢这窗户里看出去的四季。
这间屋子最早是爸妈从爷爷奶奶家里搬出来后我们这三口之家全部栖身的所在,盖房子用的木料也都是父亲从别处拆建的工地上拉回来的边角料。现在想起这些来还是蛮艰辛的,但是置身在那个环境里,所有人的日子都是那么个样子的时候,其实当时的感觉反而也没有现在回忆起来感觉到的艰辛,所以其实生活的苦难在你经历的时候往往一咬牙也就那样了。有那么一阵父亲在外干活把腿摔伤了,母亲隔几天就得早早起来用自行车带着父亲去医院换药,路上要经过几个大坡,现在想到这些眼前就能浮现出母亲那艰难向上的背影,而那时候的我还傻傻的不懂事,睡起来看爸妈不在旁边,门窗又全锁着,总会忍不住的哭,听到哭声邻居们就会过来窗户给点小玩意,记得最清楚的是对门的奶奶(按照辈分应该这么叫,其实年龄不大)给过的一本小人书,而我就是坐在当时的炕上哭,现在是张床,但位置没变,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挺怂的……
后来家里盖了前面的平房,一家人的住处就搬到了前面,而我也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不过这老房子没有拆,在后来的几年里承担了厨房的角色。那一半新一半旧的感觉还真有点岁月变迁的味道。
由于当时盖的时候用料就是将就着来,撑了那么些年,终于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连阴雨,老屋子没有经受住,垮塌了一部分,逼得爸妈不得不拆了重盖,但是根据父亲的意思,地基不变,如此便有了我现在回家住的这间东西通透的小屋子,屋子虽然新了,但是陈设依然是旧的,最早之前的桌椅又被放回了原处,有的甚至比我还大,陪伴久了的东西不会嫌弃它老旧,有一种见证了变化之后亲切感。想起了之前有个同事说就旧内裤穿着舒服还是新内裤穿着舒服,当时还感觉问的挺突兀,不过细想之下还真是,旧的舒服。放在这里虽然不太合适,但理儿就是那么个理儿~
晚上睡觉不喜欢拉上窗帘,因为想要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月光,伴着月色入眠,早晨听着鸟叫在太阳的温暖中醒来,或者一睁眼便能看见外面是下雨或下雪的惊喜,抑或只是看一片树叶,也省了去拉开窗帘的麻烦。
工作后因为出差也住过了很多地方很多屋子,什么活动板房,毛坯房,阁楼,单间,酒店,但终究感觉没有我的小屋里那张旧床睡的踏实,有个大哥说过虽然他在西安买了房成了家,但他依然是每次回老家的床上睡的才最踏实,因为那种放松的感觉来自于内心最开始温柔,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