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和三九天都过了,日子似乎长了些,天气也似乎暖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屋子,刚洗过的沙发巾散发着馨香沁人的淡香味,刚擦过的窗户玻璃明亮的泛着光。从窗户眺望出去,正好看见超市进进出出的人群。
进去的人,有结伴而行的,有独自一人的,脚步很有目的的快一些。出来的人三三两两,手里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精挑细选的蔬菜、水果、小吃以及家常日用品,步子似乎也慢一些。跟在身后的孩子,把玩着刚买的新玩具……
那一刻,儿时的年味弥漫在无边的空气里,年的思绪悄悄占据了所有空间。
儿时的记忆中,年味是母亲忙碌的身影,更是露在父亲脸上的笑容。
01.在决分的笑容里
记忆中,七十年代后期至八十年代前期还是大集体,那时候我大概有5岁多。父亲在生产队赶马车,母亲跟车。每年冬天,父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早早起身到离村子五六里外的河滩处拉沙,给划分的土地换土,以保第二年粮食丰收。
那时候父母劳作一天,生产队就发一天的两工分。辛劳一年,也就换来几百个公分,兑换成钱也就几十元。一家老少一年的的生活费,就靠这些钱来维持。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每到过年时,队里就要算工分“决分”,即分粮分钱。每年年终父亲决分回来,总会笑嘻嘻的给我和妹妹一两角零花钱。每每那时,我和妹妹便欢呼雀跃,去商店买几个喜欢的鞭炮或糖果。
记得有一年大年二十八,父亲决分回来,破天荒的给我和妹妹一张紫红色的“五角”钱。那天我们俩拿着钱买了最喜欢的飞机炮和焊条烟花。
除夕晚上,我和妹妹放飞机炮,父亲用吸红的烟头给我们点燃了小飞机。“嗖”的一声小飞机挣脱父亲的手飞上了漆黑的夜空,一道亮光闪烁着,紧接着便是一团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父亲看的笑了。小飞机旋转着,烟花也旋转着,慢慢落地,最后“嗤”地一声,吐出最后一股烟花飞到了墙角。
那是我们全家第一次看到烟花,我和妹妹拍手直叫好。父亲看着我俩,笑嘻嘻地摸摸我们的头,不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自语到“过年,娃儿们放个炮最高兴……”
那温暖的笑容、温暖的双手让我倍感年的温暖。
至今想起,儿时的年味,就藏在父亲决分后给我们一两角毛票,买上几串小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中。
02.在羊儿产仔的笑容里
后来包产到户,我们家有幸分到了两只羊,一头牛和一匹马。父亲是个极勤快的人,每晚睡觉前,都要给那羊儿、牛儿、马儿添好草,半夜三四点还要起来再添一次草。
也许是那羊儿、牛儿、马儿被父亲的勤劳所“感动”,各个长得毛顺色亮。两只羊儿中的一只小母羊怀孕了,父亲更是对它们“关爱有加”。时不时“开小灶”给喂点玉米饲料,那羊儿便温顺地绕着父亲,大胆地蹭蹭父亲的腿。而每次父亲总会笑眯眯拍拍它们的肚子,给梳梳毛,理一理尾巴,捡一捡身上的柴草。
那年除夕晚上,父亲照列要给那羊儿马儿添草,当他走进羊圈时,发现怀孕的小母羊一会儿卧在地上,一会儿又起来伸腰踢蹄子,父亲断定小母羊要产仔了。
大抵十二点多,就在我们准备睡觉时,父亲喜滋滋地进了屋,手里抱着刚产下的浑身湿漉漉的小羊仔。原来父亲怕刚产下小羊仔在圈里太冷而冻死,就抱进屋里,让暖和一晚上,再与小母羊相聚。还用瓶子做了个“奶瓶”,笑眯眯地给小羊喂奶,那个样子像极了给自己的孩子喂奶瓶的样子。
那一晚上,不知父亲起了几次起身给小羊仔喂奶,只记得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我睁眼时,就看到地上活蹦乱跳的小羊,父亲则满脸笑容,眼里充满爱意,自言自语道“来年定是个好年成!”
后来家里的羊儿渐渐增多,每年冬天都会产下几只小羊仔,凑巧的是每年过年都会有小羊仔产下。每每那时,父亲总是乐滋滋地说“来年定是个好年成啊!”
慢慢的我理解了父亲看到那些羊儿马儿的笑容!又增一只羊儿,来年定是人丁兴旺,风调雨顺。
原来,儿时的年味就藏在父亲得到羊仔的笑容里!
03.在做排骨的笑容里
父亲在家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四个妹妹,每到过年叔伯姑侄们几十人总先到我们家,父亲总会早早地做好他的拿手菜——土豆炖排骨,来招待他们。
那时候的排骨,不是像现在到市场去买,而是自家养的猪、羊,在腊八节过后杀了之后,父亲把肉剃了,排骨留下,等到过年时才炖上吃。
父亲做排骨不是用高压锅(那时候也没有高压锅),而是用灶台上蒸馍的大铁锅,用柴火慢慢炖。没生火的厨房里仙气腾腾,香气四溢。
炖排骨用小火,大约要炖上一整天才熟。父亲用筷子轻轻一戳,肉骨分离,再放上汆过水的土豆,炖至熟烂,整个伙房更是浓浓香气扑鼻而来,其味无穷。
父亲给我和妹妹夹上一两块,我俩早就是馋的直流口水,便迫不及待地吞咽起来。那味简直就是绝美的八珍玉食,永生难忘。
大年初一,姑侄叔伯们来家做客,父亲端上他做的拿手排骨,个个吃后赞不绝口。而父亲看着弟妹们欢喜地吃排骨的样子,总是心满意足地笑着,关爱地问问姑姑“吃饱了没有?”问问外甥“好吃不?大舅再给你盛些……”
那是家有长子慈爱的笑容和胜似父亲而超过父亲的关爱。
儿时的年味,就藏在父亲看到兄弟姐妹、侄儿外甥们开心吃排骨的笑容里!
04.在看大戏的笑容里
听父亲说过,小时候因弟弟妹妹多,生活过得极其贫寒,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生计,年少的父亲只上了七天学,就被迫辍学,到生产队放羊争工分,所以父亲识字不多。
但在闲暇时间,父亲喜欢看戏,喜欢讲戏。
小时候,每到过年,村里总会组织会唱戏的戏迷们唱几折子戏,父亲总是常客。晚上回来,就把自己看戏的内容讲给我和妹妹听,让我最早知道了《辕门斩子》的刚正不阿,《窦娥冤》的冤魂未散,《秦香莲》的忠贞不渝。
到后来,我居然喜欢上了父亲讲戏。多少个年夜里,我看到父亲讲《铡美案》时的眉飞色舞,讲《红灯记》时的绘声绘色。我也清楚地记得儿时的夜晚,虽然没有电视,而我却可以听着父亲生动的讲戏声进入梦乡。
儿时的年味很浓很浓,每每回忆,总是思绪万千,绵长弥久。
如今,父亲已去逝二十余年。回忆儿时的年味,那烟火味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热气腾腾的场面仍记忆犹新,那慈爱的笑容久久定格在记忆深处,永不忘却。
年越来越近,写此文祭奠天堂的父亲,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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