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价救火

　　刘耀兰

　　村里自来水停水了，这一停就是一个多月。所以，人们每天只有挤在村前唯一的水井旁打水。

　　村里青壮年都出外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大多是老人，从井里打水就有点困难。在镇上开出租车的玉帅未雨绸缪，他在自家的楼房上安装了储水塔，一根水管通向水井，自来水一停，一推电闸就有水用了。

　　黄板牙人到中年，还是个单身汉，但人很仗义。他挤在这群打水的老人行列，热心快肠地帮老人们从井里打水，有些挑不动水的，他还亲自送到家里。

　　这一天，玉帅回家了，他看到井口那么热闹，黄板牙像众星捧月似地被老人呼来唤去的，便说，板牙，你成了明星了。

　　黄板牙抬起头，看了一眼玉帅，笑了笑，哼哧着将水桶从井里拉上来。

　　黄板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这水井里的水用的人多，井水太深，弄得不好水桶就掉下去了，不是破了就是沉水里捞不上来。一个桶少说要五六块钱，已经有好几家的水桶掉在里面了，我想到镇上铁匠铺打一把铁勾子，你要回镇上去，能不能顺便把我带去？

　　玉帅说，行呀，别人一趟二十块，你给个半价，十块。

　　黄板牙说，你也太抠门了吧？不就是顺便吗？

　　玉帅说，就是空着的，你坐就要收钱。再说，就是因为你是做好事，我才半价。

黄板牙一咬牙，十块就十快，快开车吧！

　　又有一天，从玉帅家里传来了“快来救火”的声音。玉帅不在家，家里只有他年迈的父母。黄板牙跑了出来，他想到玉帅家有储水塔，便跑进去拧水龙头，可是未有一滴水流出,原来停了电。

　　他又跑回家里，挑起一担大水桶就往井边跑。

　　火被扑灭了后，玉帅这才回到家里。玉帅正要谢黄板牙，黄板牙把手一挥说，不用谢，我们救火是有价钱的。

　　玉帅一愣，问，要多少钱？

黄板牙说，这次救火一共用了一百多桶水，按理说从井里打一桶水收一块钱，送到家里去再收一块钱，一共是二百多块钱。我收你半价，一百元钱。

　　玉帅说，就一床被子烧着了，用得了一百多桶水吗？顶多一桶水就浇得熄。你看我家里，简直成了河。

　　黄板牙呵呵一笑，这是防患于未然，假如死灰复燃了呢？再说，正因为是做好事，我才收你半价。

　　玉帅瞪着一双大眼说，有这么做好事的吗？你这是趁火打劫！

　　黄板牙呵呵一笑说，是你这个教师爷教我的。

　　玉帅无话可说，掏出一百块钱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