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你看他的身影出没在各种霓虹的角落,凡是他走过的路都带着艳丽的香。充满着抚媚诱惑的天堂,千杯不倒的酒,云端袅绕的香烟红唇。他从未失效过的甜言蜜语,各种屡试不爽的罗曼蒂克,都是他的拿手绝技。在灯红酒绿的背景下,你会看见他的笑,听见他随口而出的情话。不愧是魔鬼在黑夜里找不到回家的路,戏子最无情无义。

     他关系不清不楚,装饰着白色,红色,蓝色,橙色,灰色的房间都出现过他的影子,那些夜晚彩色的,暗淡的一个个梦,被揉碎后汇聚成他没有形状的身体。在每次黎明到来之前,他开始逃匿,日出之后,竟然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也许在太阳光底下,十字路口的拥挤人群中,他从你对面走来,慢慢走近,然后从你身旁路过,你没发现这个人是他,他没认出眼前的人是你。

      他暧昧无数,戏子最假。口中同一句情话被无数人拾去。那些情话像让人无法抗拒的毒药,入耳时声音动听抚媚撩拨人心,但是毒发的那一刻让你痛心断肠迷失自己,你迷恋上了瘾。你拥抱着他出现在各种繁华中,出现在彩色的梦里。那些你们到过的路口,做过的梦,走过的路,恰好与千千万万个你们是孪生的关系。你从各式各样的红唇中听别人在讲述那个你不认识的他,哪些故事轰轰烈烈,感人肺腑,每一句情话都似曾相识。每一个桥段都像复制粘贴,跟你们的故事如出一辙,你开始感叹,果然还是那尝过无数人的唇比较有魅力。

      你看他迷离双眼里的爱情,冷艳不容丝毫亵渎,高贵得像自由一样。不会害怕失去分离,也不担心再辜负了自己。爱情不都是暧昧吗?也不必为难自己找般配,那些距离感对了就不用赤裸相对。闪烁的霓虹灯照在他的脸庞,你看见他眼中的那些轻佻下贱。你开口骂他的秦楼楚馆肮脏虚伪,怪罪他枕过千人玉臂尝过万人朱唇。在那个阴暗的房间角落,你咒他孤独终老孑孓独活,四处流浪无家可归。你红着双眼把镜子摔碎在他眼前便消失在无人的街。只留他自己蜷缩的身体麻木的把被子抱得紧紧的,你吓坏了他。那晚他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还记得那年轻风抚过的夏天吗?那些穿过的帆布鞋和穿错的校服,桌堂里夹在数学里的情书,还有那本被绿叶盖住的笔记本和看过的爱情电影。当时邓紫棋的《喜欢你》火爆一时,他听完第N遍之后,年少的他为她写下了满满的一本歌词。“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他坚定地在笔记本的扉页写下了她的名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的那一秒心动,仅仅是远远的看着就已经够幸福了,偷偷看她一眼就能想到跟她的一日三餐。他眼里的她是挪威森林里的春风,是春天草原里的细雨,是满天的星星,不,星星发出的光芒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你喝过卡布基诺吗?我想那就是初见时的一见钟情。

她像是一只花花蝴蝶,绿叶为玫瑰做陪衬,玫瑰因为她才有存在的意义。她像一只快乐的精灵,每当微风轻轻吹过草地,抚动她的长发,她的微笑在跳一支舞,静静的立在风中,慢慢印入他的脑海里。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傻傻的笑。他会呆呆的看着窗外,绿叶里是她的笑,走廊上是她的声音,天空中的云彩是她的脸庞,窗外的玻璃里全是她的背影。

那年他还是个少年,肆意挥霍他的青春。那时18的她,正值华灯初上,豆蔻年华。也许缘分就是那么美妙,他还来不及祈祷能给他一次陪伴的机会。在那天洒满阳光的午后,操场旁的大树下,天空很蓝。她倚靠着树影,微风轻轻的吹过,她闭着双眸。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秒钟里,他站她的一旁,享受着眼前这一幕。

风停时,她伸出左手,他傻傻的笑着。阳光洒下,树上的叶子在歌唱,脚下的小草在歌唱。他们背靠背坐在草地里,他抬头看看天空,云变成了彩色的糖果,变成了大海和她的笑脸。一阵清风吹过,又变成一如既往的蓝色。她拾起树下被落英沾上的那个笔记本,抱在怀中。他拿起一片树叶夹在笔记本的扉页。他们牵着手慢慢悠悠消失在落日的余晖里,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牵手走过长长的街。他像她的另一个影子。她说能在草地里找到四叶草的人就会得到幸福,他傻傻地趴在草地里一个下午。她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傻笑啊?他回答:因为你是刚好能够照亮我的小太阳啊。她摸摸他的头:那你可不要走丢了哦,他说:没事,我知道回家的路。她有时会像个调皮孩子,对着她各种撒娇耍无赖。她对他说,我嫁给你吧。不等他回答,又沮丧着脸要跟他做一辈子的情侣。

她整天缠着他去买零食,陪她逛街。指着他,让他蹲下,背着她走过路灯下的小路。即使他再怎样生气,可是都阻止不了他爱她。每次看她的笑,他的心都被融化掉了,他们的常态就是,她在闹,他在笑。他们常常忘记出门带伞,下雨一起淋雨往回跑,然后彼此对着彼此大笑。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得很晚很晚,然后在星星的光芒下牵着手回家。    

每一条附近的街道都印有他们的脚步,每一家奶茶店的凳子他们全坐过,他们一起踩过的草地,一起淋过的雨,一起看过的日出。一起流过的眼泪。彼此说过的情话,发过的誓言。

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少一天是少,少一分钟是少,甚至少一秒钟都是少。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必须是一辈子,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她说:我的心本来只剩下半颗属于我自己了,另外半颗在你哪,现在,我把另外半颗交到你手里,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们彼此陪伴走过了最好的年华。    

  然后他们在时光中慢慢一步一步走散,越来越远,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的影子。

他从梦中惊醒,呢喃道: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作者/许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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