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看雪,雪停了,尤是更寒。
今日却不想喝酒,想他与他总是像烈酒入喉,炙热中带着疼痛,爱的人却觉甘霖。
夜长梦多,梦中总是那个相令,那个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浩荡乾坤的谋臣。看着自己的人锋芒毕露的感觉微妙极,微妙的自豪和微妙的惧怕。
惧怕是他更讨厌的感觉,他想,死人才好,永远忠诚地留在我身边。
他无数次陪相令夜读,他问为何饱读诗书,他说不想让主公失望。
相令也无数次陪他拟国事,相令问为何如此操劳。
他答:
为了给你更好的天下。
他立在楼上,猛地迷茫极了。
相令不在了啊,天下还在。
沉默和寒意交织着,忽然想到敌军还有十天就要入关了吧,四面楚歌。天下还在,只是要易主了啊。
这样一来,相令留与他的,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何以至此。
若卿在,会不会,他拥有一个本支百世的国家。
恍然间其人坐在他面前:
“臣寻一生自由无果,是主公给了臣一个家,不必愧疚。”
他怔了怔,继而猛去抱住熟悉的身影,身上的狐裘因为双臂的抓动掉落在地。
冷死了,冷死了。
他撒娇似的附在那人耳边说。
“大人怎不应孤?”
他怔讼地紧了紧手臂,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他害怕地抬眸去看,哪里有什么故人,只有模糊的视线中,千山鸟飞绝。
远处胆小的宫人害怕地哭了。他们的王上独自彳亍在城楼上,呼喊着相卿安在,相卿安在。
前方传来捷报,说外围失守,就那么一霎,万里鹅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