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
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我理解你。
痛苦是财富,这话是扯淡。姑娘,痛苦就是痛苦,”他说,“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王小波说过,你在家里,在单位,在认识的人面前,你被当成一个人看,你被尊重,但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可能会被当成东西对待。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当成人,不是东西,这就是尊严。
——摘抄自柴静《看见》
不记得是高中还是初中的时候看的,看了忘,如今便又看了一遍。她的字是煽情,可情绪激发全在事实陈述之后,起码水到渠成,没有强迫感,像个电影里的长镜头,从从容容地白描。
你以为演完了,才不是,她换个角度喘口气接着来,又是一个新层次,一些更深的东西,即使十几岁的我也能看的入迷。
我认识柴静,是同桌的推荐,重新回想起她是因为流书的一篇笔记。我想,如果在我十几岁时就有看书做笔记的习惯也不会什么都遗忘了吧,包括我那个同桌的名字。
我不是做新闻的,那些记者的道德操守我关心,可说实话也不是特别关心,尤其中国记者,央视记者。可柴静在《看见》这本书里讲她的采访故事,讲她怎么一点点理解、探索新闻的价值观,却深深吸引了我、打动我。
第五章《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她写吸毒的妓女,写滥交的同性恋,她说“知道和感觉到,是两回事。”
第六章《沉默在尖叫》,她采访因家暴而致死丈夫的女囚,总结出“采访是生命间的往来,认识自己越深,认识他人越深,反之亦然。”又写“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
第九章《许多事情,是有人相信,才会存在》,柴静反思她在采访两会期间顺口用“万人空巷”这样的空词、假词,坦白思维定势之深,“光靠自己靠不住”。
第十章《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她直面“煽情”,把自己将偏见美化的姿态心理一一曝光,追问记者的职业要求究竟是迎合大众的情绪表现,还是客观的探索,甚至提出了一个更根本的“重建”问题:
“一个世界如果只按强弱黑白两分,它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立方体,你把它推倒,另一面朝上,原状存在。”她要新思维的萌芽,她要“让人‘明白’”。在这一章里,柴静原文引用了她博客上一名读者最尖锐的批评:
“如果你用悲情贿赂过读者,你也一定用悲情取悦过自己,我猜想柴静老师做节目、写博客时,常是热泪盈眶的。”
得诚实地说,悲情、苦大仇深的基础是自我感动。自我感动取之便捷,又容易上瘾,对它的自觉抵制,便尤为可贵。
归根结底,她在追求真实,她要“明白”,“真实自有万钧之力”;她还要建立真实——真实的从容的自我,不为了煽情而煽情,也不为了克制而克制。
她要将人还原为人,而不是一个概念或某种符号,以最谦卑的心态去了解、理解,去掉装饰,关注细节,看见人与人之间,人与世界之间那个看不见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