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书店之趣,首在一逛字。逛字也者,不可抱买书之目的。初入书店似女性进商场之冲动,漫步其中又觉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新异,走马观花,心有大略,渐有楚馆流连之潇洒。架上之书,或粉面红皮、艳丽妖娆,或从容有度、自矜自持,或粉黛未施、芙蓉出水,或温婉大度、仪态万方。然而无论是内秀还是外美,书总是要卖的。换言之,再素朴的打扮也无非欲拒还迎之态而已。
一圈逛遍,览尽风物,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择一感兴趣之书,详较各版本,亦一大乐也。某社出版一书曰某人选集,他社便曰精选集,考教文章,并无二致,只是定价贵了十块钱。又某社出版鲁迅《呐喊》,封面大书“阿Q正传”,再版则大题“狂人日记”,三版方老老实实写“呐喊”,三本并放,殊堪一笑。汪曾祺散文冠名则更多,总不过是新瓶旧酒而已,幸而他老人家也不在乎了。
买书亦有无奈。心仪某书,想翻看一下,不料厚厚一摞全被塑封起来。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只好另觅其他。一册两册如此,兴致便大减了。有时买书,总有店员闲极无聊追随,或是恐我无私德故,着实令人气闷。
暑假一到,许多学生席地而坐蹭空调,买可乐兼杂志,足以消夏。不久前逛书店,看中书架最上方一书,却被一女生抽走。只能哀叹:“现在学生个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