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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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的复仇


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

在这个长夜里,她成了划破黑暗的一块火石。


一个黄昏 

夕阳的阴影笼罩在头顶。尽管太阳已一半没入远方的山脊线,热度却没有减弱半分。

这场日落来的是那样盛大,光芒肆意铺展开,庞大的日轮好像一个深洞,一口巨锅,要给所有靠近他的人都烤干点燃似的。

瞧这会儿,队伍里马匹长嘶不止,间或发出几声沉闷的喘息。它们启程前精神奕奕,而今也不堪重负,汗水顺着长鬃滴滴滚落。

被燥热影响的当然不止畜生,番珈部的大公们跨坐马上,纷纷解开皮袄前襟的扣子,掀开领子一看,里面的皮肤早就闷得发红。

阿辛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私藏的羊胃袋里早就没有一滴水了,如果再随意浪费口中这一点水分,恐怕会生生渴死在这里。

阿辛是个禺羊部的小伙子。要说是什么时候被俘虏的,连他自己都已想不起来,这实在是太过于痛苦的一段记忆,跨越了年和月,跨越了日日夜夜,甚至磨灭了他除了生存以外的一切感情。

左手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阿辛努力回想,他已在看不见出路的荒原里跋涉了三天四夜,期间没有人给他解下腕上的绳索,也没人叫他吃喝、休息。他已经精疲力竭,唯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迈步再迈步。

再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他心想,不禁侧头偷看身旁女孩的表情。

女孩骑在一匹小矮马背上。与其说坐,不如说是向前倾倒在马背上,她双手抱住马脖子,一双小手与阿辛的绑在一块。

她是个尊贵的囚犯,有马可以骑乘,还有水喝。番珈部的大公们等着她引路找宝藏呢,阿辛哀叹,只要到达目的地,她的生命就会终结,而我的末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太阳高挂天上时,是一尊和蔼的神像,这时神明降临人间,显得那么的恐怖。愈往前,恐惧就愈深。

队伍前有了一阵骚动,接着,一人从队前策马而来。这人身形魁梧,衣襟大解,袒露胸膛,一头手指粗的黑辫垂及腰际,正是番珈部的一名大公,名叫达塔尔。

此人恶名昭著,最擅长虐待俘虏,残杀奴隶。每日傍晚他就来到这里,讯问第二天的行程。阿辛心里害怕,腿脚不住地打颤,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冷冷地响着。等着吧,等着碰钉子吧。

达塔尔翻身下马,一把揪起女孩的头发——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本来好好地绑成辫子,像一把高贵的琴弓,现在却被他蹂躏的乱七八糟,达塔尔对着她露出的半张小脸,不耐烦地问道:

“还有多远?”

女孩一言未发。

达塔尔又将她的发辫向上扯了几分。

“你这个小贱人最好给我说实话!”

“我只记得方向,”女孩平静地答到,甚至没看一眼他扭曲的脸孔,“我说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做。”

这一问一答,几乎成了每天必重复的对话。阿辛得到了一天里唯一的快乐,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讥讽笑意爬上了脸,下一秒,硬靴子就向他脸上踩过来。

“羊群里的蠢小子,路上你笑的还不够多吗!”达塔尔嘴里骂着脏话,鞋底不停落在阿辛的脸上。他打了个口哨,挥手勒令后面的队伍停下。

“今晚在这驻扎!”

马儿的喘声连成一片,后队里,命令的口哨也接连响起。

达塔尔把目光转过来,可怜的小伙子一手系在马上,被踢倒在地却还半身悬在空中——好在小矮马已经力竭,没被激得惊跑起来。

“干活!叫我看到你偷懒,就砍掉你的腿,绑在马后面跑。”

喝完这一句,他就走到别处,大声呵斥别的奴隶干活去了。

阿辛见巫婆子穿上好像蜈蚣背似的花纹祭服,在一块空地生起篝火,心里惊惧更甚。黑夜已吞没了所有的光,星星浮现出来,和地上熊熊燃烧的火光相比,好像暗淡的一颗米粒。

未来仍有什么在等我?

阿辛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拿起行军锅,给那些野蛮贵族烹饪晚餐。


两个囚徒 

占卜时不得有外人在场,即便是番珈大公,也只能在远处坐下,边喝着怀中的烈酒,边低声交谈。

阿辛熬了一锅野菜汤,支起架子又烤了几只病羊。他心里细数还有几只羊可待宰杀,好像这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似的。

他给达塔尔切了几次羊,又按吩咐上前斟酒,蛮人今晚似乎兴致不浅,在席间放声大笑,烈酒给他的脸颊蒙上了红晕,让他容光焕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巫婆子念着些难懂的咒文。达塔尔摇晃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见阿辛站在铜锅旁,正用勺子搅动里面的野菜汤,大声叫嚷起来:

“小子!喝一口汤!”

阿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惶恐地躬下身子。

“大、大人!”

“羊群里生的都是懦夫吗!哈!”他脱了一只靴子,在阿辛的脸边蹭了蹭,“信不信我叫你上热汤里泡澡!狼群里的羊,能活到今天全靠我可怜……送你一顶冠冕戴戴,那滋味畅快吧!”他讥讽着,又道:“把这碍事的行军锅给我扔了,越远越好,这么远的路,也用不上这种累赘了。”

“大人……没有行军锅可怎么做饭啊……”少年的声音在颤抖。

“没听懂我说什么吗?多余的厨子也不需要了,狼群不需要羊王。”

这下子,阿辛可算清醒过来。

我不想死,心里无数个声音响起来。小伙子跌跌撞撞跑到小矮马边,竟试图把自己的左手再系上去,他语带哭腔,越是着急就越系不上那绳索,他像是疯了一样。

“大人,大人,求您饶了我吧!大人!”

达塔尔对这求饶十分享受,一边不忘笑着瞥一眼马背上的女孩。

女孩却难得地开口说话了:

“不能杀他,火神还要一个祭品。羊是最合适的。”

“我凭什么相信小贱人的话。”达塔尔一把擒住了阿辛的胳膊。

“你可以去问巫婆子,问她和伟大的神明沟通时,是不是看到凶相。”

“我最讨厌有人戏耍我,尤其是你这样的小贱人。”达塔尔扔下男孩,转头恶狠狠的说道,“要是你敢说假话,我保证你死的比他痛苦一百倍!”

巫婆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呢,女孩将头从马颈上抬起,遥望远处的篝火。身材短小的老婆子正手执羊皮袋,不时晃动着脑袋,口中念叨着“哈怵”“阿巴萨”,她知道这是“不行”及“求您原谅”。月亮照在一群围绕火堆的,好像影子一般的卜者身上,虽然同样蒙受太阳的光辉,它的光却是冷的。

“火中有光变做的阴影!那是火的翳啊!”她最后喊着,“我们需要祭品,大人,要消除那恐怖的火啊!”

女孩聆听着周遭的喧闹,木柴中火星迸裂的声音在耳边跃动。

那不是火的影子,女孩想,你还远远不知道,那是火中的火,是更深的光,吞没一切,甚至它自己的光。带给你们阴影的,是你们自己。

清晨的到来给了男孩一丝慰藉。

左手又被系好,这令他平静了下来。这下有人给他喂水,又往他衣襟里塞上了一片干牛肉,这些恐怕都拜女孩所赐。

番珈的大公们也甩脱了由占卜带来的短暂恐惧,眼见还有一日一夜就要进到林子,他们一经商议,决定分出一半人手到附近的部族掠夺一番,以供日后的行程。

阿辛和女孩走在队伍的前面,四周都有马匹跟随。看上去和起初一样,一人马上,一人马下。可阿辛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昨夜似是死过一次。

阿辛垂着头,艰难地朝女孩说:“谢谢你。”

他观察着那些骑马的野人,注意到他们并没听到他讲话,低低的继续说下去:“我不想这样子……我妹妹和你一样大,只想着挤羊奶,哄小羊羔睡觉,星辰和神明知道我爱她。”

“我被他们捉住时还在剥羊皮,准备那天的晚饭。我的手里有刀,可是竟然没反抗……所有人都被杀了……他们把羊头放在我头上,告诉我‘给你个羊头盔,现在你就是这个羊群的王了!’接着我给人套上绳子,被人当成畜生使唤。”

他哽咽,几乎难再说下去。一想至此,新鲜羊头上黏糊糊的血液汩汩流下的感觉再次爬上脸颊——事实上何止于此!达塔尔叫人用焦黑木条,在少年的左脸绘上一幅死羊纹章,血液流淌,伤口的疼痛隐隐再现,他猛地闭上了眼。

“你想要回家,”女孩温柔地说,“答应我,回家。”

阿辛从痛苦的回忆里抽离出来,这是因为女孩汗津津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掌心的触感那么炽热,他不由得颤栗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回了。”

“要是你信我的话,就发誓,回家。”

虽然心中仍是绝望。男孩侧头看见了女孩的双眼,在那里面,有她竭力传递出的坚定,不如就相信希望吧,阿辛想。

太阳已不在他们眼前了,高高挂在身后时,仅仅像是个烧红的铁球,光芒也柔和了许多。

阿辛忽然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太阳落下的地方。”

光和热的源头无穷无尽,哪儿有一条路通向那呢。

“日落的地方真的有三足的金乌吗?”

“也许有吧……那是我们曦人部的传说了,金乌不是吉祥的象征,”女孩搂着马脖子,小脸埋在杂乱的马鬃里,声音闷闷的仿若梦呓,“只有太阳的火,才能把污浊烧干净。”

阿辛回头再看去时,她竟已经睡着了。


雨师 

床头的烛火像羊儿温顺的小舌,舔着姆娅的脸颊。蜡烛就在眼前,热乎乎地烘烤着她的眼皮,一闭上眼,世界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

她就快进入梦乡,可忽然有人呼唤着她。

“姆娅,姆娅!”

那是阿妈的声音吗?再睁眼,四下已是帐前的茫茫草原。

“姆娅!姆娅!”

呼唤声越来越急促。别怕!阿妈,我这就去找你!脚下的草好像小刀,一会儿变成滑腻的蛇,缠住她的脚腕,熟悉的营帐变成一个白色的小点,夜幕中,带火的箭矢簌簌划破长空,弓弦崩断的声音在风里回荡。

姆娅用尽全力奔跑,火箭点燃了草地,帐棚的木架轰然倒塌,可她不怕那些落下的焦炭,也不怕火。她只要找到阿妈,将她带走,即便在梦里。可光和火的流星消逝地是那么快,还没来得及落地就熄灭了。

我怕黑。姆娅想到,阿妈,请你告诉我,黑夜里要怎么寻找方向?可星星被浓云遮蔽了,月亮只剩下一道细缝,一点目光都不舍得留给人间。雨点好像冰凉的泥鳅,掉到她的身上——她忽然意识到脚下的那些蛇——那是泥土和水的触感。

她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

是雨师。

“你终于醒了。”阿辛提着一桶水,正在刷洗马肚子。

“我们在哪里?”

“祁冬部。”阿辛垂头丧气地说道,“他们也吃了败仗,不过没全被杀,达塔尔叫人去抢马和食物,留了一小队人看着我们。对了,你怎么了?”

姆娅低头,发觉胸前沾湿了一片。

“没事,是马儿出汗了。”

“这里的天气不对劲啊。明明应该已经转凉了,而且越往林子里走就越热,每到黄昏的时候就热得最厉害。地面都还烫脚呢……”他打着赤脚,更是察觉到那份不同寻常的热度,透过地底在生发成长。

姆娅环顾四周,突然对着一个看守他们的奴隶喊道:

“放我下来!”

“你干什么?”阿辛惊叫。

“小解。”

下马时,阿辛看见她的双腿都被马背磨破,伤口上已生出了厚厚的血痂。女孩到林子里小解,回来时朝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就快到了。”

达塔尔从一旁的营帐走出,同一个瘦削男子谈话,阿辛隐隐听到“降雨”和“天角的黄金鸟”一类的话,当天傍晚,达塔尔便下令在此处向西北再行进半日,然后搭起祭台。

女孩被领去单独引路。番珈人所期待的,太阳的宝藏就在不远处了。

四下黑黢黢的,像捻灭的一撮烟灰,风鼓动着, 未曾带来一丝水汽,星星的移动清晰可见,犹如沙盘之中醒目的白沙。

祭台就在这样的一片夜霭中被搭起。附近只有脆硬的红芯木,但也只好将就着用。奴隶们——还有刚被俘虏的祁冬部众人日夜赶工,也足足用了一天才将其搭好。

姆娅披上了白色外衫。巫婆子将她的长发重新编起,擦拭得乌黑发亮。

先前那个瘦削男子,也同样着白长衫,手拿龟腹甲。他端详着女孩的脸,说道:

“虽然鄙人不曾自我介绍过,但你应当认得鄙人。

今天这场雨当成为鄙人今生的最高杰作,还要远远超过那天在贵部所求得的那一场。

火把像血一样红,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真是美的杰作。

没有什么火能抵得住大雨的侵袭,可怜的孩子,今天你将在火中解脱,在雨中重生。”

“那你们又要怎么对付那只火鸟呢?”

“没有了火焰。那只是只凡鸟而已,明白吗?孩子。就算是黄金的鸟,一箭也就没命了。”

“你们知不知道在这里搭起祭台有何后果?这里是曦人部旧日的家园,火的家园。”

男人摇摇头,表情哀悯。如果没有这个人——没有这样的表情,我曦人部的子民也不会因为失去武器而葬身,姆娅心中发出愤怒的悲鸣。

可她的双臂被人向后扭住。

“是时候上祭台去了,孩子,吉时已到。”


野火 

女孩走上祭台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雨师小心翼翼,拿出一副沉重的面具戴在她的头上。从背后看,摇曳着火红光芒的长羽直拖到地上,遮住了她瘦弱的背。姆娅每上一级阶梯,木架就“噼噼”“啪啪”响动,就像要断裂似的。

祈雨仪式选在了清晨,黄昏是极凶的预兆。圆月刚退,微光自天际启,雨师和女孩背对着刚刚升起的小火球,番珈大公们亦然,只看得祭台上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雨师的口中发出低声吟诵。

“吾的日月,吾的星辰,吾的番珈莫珂草原的王与神明啊!

我们猎捕羔羊供奉您,我们征服火民歌颂您!

把火的女儿祭献给您!为您增添伟光和庄严!

请降下雨来吧!助我们狩猎天的尽头唯一一只金乌!”

随着他手臂扬起,祭台下的众兵士顿足长呼。

在高高木架的另一端,女孩面对着自己将被投入的烈火堆,也念着:

“吾的日月,吾的星辰,吾失落在长夜里,被火埋葬又生长的家园啊!

把草土的命数分给火,把我的命数分给火!

请降下雨来吧!滚烫的雨水,把敌人都烧灭殆尽!”

火光使她视线模糊,女孩扬起下巴,剪影仿佛紧紧绷起的一副弓弦。

天地间霎时间安静下来,阿辛紧盯着天幕,只见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如盖似的浓云升起。明明广阔的天地不知何时变成了逼仄的一线,天阴下来,太阳不再,酷热却没减弱半分,反而像火炉一样烧灼着大地。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枯萎,树皮阵阵脱落,泯为焦土。再一眨眼,天幕好像裂开了,他像个巨人,正待从口中吐出惊雷。

兵士吹起号角,手鼓沉闷地咚咚响。引那金乌出来吧!只待它现身,就有大雨劈开它的羽翼,长箭贯穿它的心脏!

风里忽然飘起了刺鼻的火石味。

雨师脸色大变,他见女孩的脸上,一抹难看的微笑爬上脸庞。火光致盲,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的眼睛成了金色,蕴藏着光和火的热度。

“金乌不是吉祥的鸟,”她说道,“唯有家园沦陷时——唯有复仇能令她们现身。”

“放箭!放箭!”雨师大呼。他丢下龟甲,往祭台下跑去,可是已来不及。长袍上绽开一个黑洞,接着火焰现形,从星星似的一点,转瞬间烧到了衣襟。

女孩的衣摆也跟着燃烧,头上的长羽愈发鲜红,眉毛和头发纠缠在火舌中,光映在她的小脸上。

阿辛瑟缩着,好像就要跪下来。

雷云劈落而下,野火烧着了林木。红芯木干脆易着,祭台没过一会儿便崩坍了。不要说树木和野草,就连土地都在燃烧,火焰像水流,舔舐着番珈人的全身。

阿辛见达塔尔大骂一声,从背后抽出长弓。他站在女孩的身后。

她看不见!阿辛心中大喊,就算是金乌,也挡不住背后的一箭。

我已经决意不再懦弱,他想,我们禺羊部都是勇敢的小伙子,他们把羊角号吹得那么响,拿起镰刀作战,从不屈服。在绝境,羔羊不畏惧狼。

阿辛猛地扑过去,只能将达塔尔的身子晃得歪了一下,那长箭射偏了,命中他的耳朵,血顿时洒到他的半边脸上。下一刻,一颗烧着的枯木倒在他的背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阿辛,快走!”

“阿辛,回家!”

闭上眼的时候,这声音在脑中回响着。


尾 声 

在那条路上,我学会了循着星星找寻方向。

借宿的第一家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左耳缺了一半,脸上的火纹章也被烧得变了形。我拖着跛脚去敲门,又一头栽倒在人家门前。

据说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林子里一片焦黑,却连番珈人的一具焦尸,一块枯骨都没有留下。有人见山中出现一只火红大鸟,目金曜而三足,鸣叫声声仿佛哀泣。

走走停停了小半年,我总算可以见人了。我从黄昏日落时启程,跟着星象走向北方。一路上,青草渐渐丰茂,飞鸢花的紫色小花瓣也铺展开了。

夜里好凉爽,我从口袋里掏出路上换得的一只羊角笛吹了起来。

回到家的那一天,我刚好成年。


_THE END_


作者简介

作者:懒汉太郎

故事大概:这个故事主要是讲述曦人部少女姆娅向毁灭了自己家园的敌人复仇的故事。

故事里的金乌既是少女复仇的象征,亦是少年成长的印证。我所设想的第一个场景,是在漫长的行程中,流离失所,同病相怜的男孩和女孩被绑在小马上的场景。他们一个坚定心智要同敌人同归于尽,一个则为了生存丧失了勇气,他们在旅途中建立了微妙的友谊,最终回到了梦里的故乡。

写作初衷:我一直想要写这样一个女孩。她有无限的勇气,她野性、沉默,可是一旦灿烂起来,就比火还要耀眼。阿辛本来已经迷失在生存的沼泽里,没有活着的意义,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可是他在长夜里看见了这一束火光,就像是一丝小小的希望。所以他成长了,可能也是这样,我结尾写“回到家的那一天,我刚好成年”。也希望能有人喜欢,这个黑夜里燃烧得灿烂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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