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刚刚过去,随着一科一科成绩的下放,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不光学生是这样,老师也是如此。数学成绩也出来了,按捺不住的他们一波一波奔向办公室,我也一次次坚定地回绝了他们的撒娇,把他们一次次“撵”出了办公室,心中却在偷偷乐着,为她们本该如此关心自己的数学成绩而开心。
他们口中的“大胖”,我笔下的晟竹也来了。
“老师,我考多少分,及格了吗?”他气喘吁吁地问我。(他有严重的哮喘病)
“53分!”我猜他一定是刚刚疯闹完过来的,满头大汗,这种天气动一动就满头大汗的也只有他了。
“老师,我有进步,我比上次进步了20分呢!”此刻他那独特的高分贝在我耳边是如此悦耳。
“真的吗?那恭喜你了,只要你比上次的自己有进步,老师就非常为你开心,来,握个手吧!”
于是,我们两只非常有力量的手重重地交握在一起,并且晃动了两下。
然后我习惯性地跟他简单地分析试卷,在他的连声应答中,我看到他眼眶中迅速汇聚的泪水,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眼眶,但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坚定地告诉我:“老师,我这个能做对呢,我会!”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晟竹的眼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也迅速酸了鼻子,红了眼眶的学生的眼泪。
晟竹是一个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的孩子,平常大大咧咧,偶尔小孩子脾气,受女孩们的欺负了不管谁的错都会来我这诉委屈,如果你不了解事实他会一直缠着我给他做主,一但了解情况后得知是他的调皮后,他又会立马理屈;偶尔又像个小大人一样,和路竹的“战争”持续了一上午加一个中午,在你对我错的争论中自己解决妥当;但更多的是他的自信,课堂中稍微听了一点,懂了一点,就特别开心,特别自信,下课跑过来告诉我,“老师,今天上课的内容我都会呢,我都听懂了!”每次遇到这时候,我都会给他一个大大地微笑,然后加一句“真的吗?”他依然特别坚定地告诉我:“真的,老师!”
即便是一次次的作业,周测也未曾打倒过他的自信。
这一次期中考试之前,他突然告诉我,“老师,这次期中考试我一定能及格!”
“这么有自信!不过你要是及格不了呢?”
“那我就把期中试卷完整抄一份!”
“好,其他听到的同学做公证人,老师等着你!”
于是我们就很愉快地达成了这项口头协定。可我心里对他能及格从未抱过希望,却也在隐隐期盼着他真的及格了。
今天中午午休时间,晟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班里把整张试卷的题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抄了一遍,然后拿给我看。我只是给了他一句肯定,并且又和他约定好明天中午他再次重新做一遍,我给他批改。
他再次大步一晃一晃地走出了办公室,也再次走进了他的“迷之自信”的思维中。
薛老师在处理学生事务时经常会说一句话:“我从来不相信眼泪,不是说谁哭我就会帮谁,我是站在事实那一边的。”我知道薛老师这是在帮助孩子区分开情绪和事实是两回事,那时的眼泪只是情绪。
因为数学,我见过臻竹的眼泪,璇竹的眼泪,梓竹的眼泪,馨竹的眼泪,瑞竹的眼泪,诗竹的眼泪,书竹的眼泪,绮竹的眼泪,还有今天的晟竹的眼泪。
这些眼泪,让我相信眼泪。
因为这些泪水背后是他们无数次否定自己的无助,是他们对学好数学的渴望,是他们向下扎根的内在动力。因为我看到了在这些泪水滋养下的他们,在拼命汲取养料,拼命向下扎根,努力踏实前进道路上的每一步路。
晟竹,愿你的“迷之自信”常伴左右,愿你依然对数学有一份独特的宠爱,愿你被它虐完千百遍,你依然能待它如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