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心底的最痛无法用语言描绘,付诸于沉默,无可奈何也挪不动的磐石沉默。说到沉默,我可说的很多。我曾向往却没做成,在别人的眼光里,或许没有成不成,从我的角度就是没有成。
每次那个静默空白一旦出现我就会觉得无比刺眼,无论如何都要填平。
1
问题在于我总是把沉默理解成「故意不说话」,这样当我和某人用无声伴奏结尾一段话的时候,感受到的从不是大音希声至象无形。我所感受到的仅有童年的幽闭恐惧症,从来没有人惩罚我,这是我造出的一个词汇。当我意识到我必须奔跑也就是不能停下来的时候,我知道是私心杂念太多,它们令我玲珑剔透,却也让我无比痛苦。这个感觉除了付诸文本是无法叙述的, 这是更深一层的自我挖掘。相对于你方唱罢我登场,忘了置身何地,这个感觉是踏实的,即便最亲近的沟通,我也不容许静默,所谓的不容许,就是我接受不来,会无限崩溃到后退。表象没有反应,内心无限崩塌的碎裂,我并非高贵的独行者,而是低调的逆行者。从我的滤镜看出去抽象已是常态,寻找自我本不是难题,却在想要了解他人的途程里逐渐地迷失。我总是不可思议有人能够完全知道真的是什么而极速压下去,做出相反动态,我没这个心力,终其一生,依照我的逻辑,人的本质基本不变恒常定律的话,我是无法做到那样的。如果那样,我就非常不知所云,生不如死。工作那阵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我知道怎么走符合标准,大众的规则,却无法一如既往如同不见。与其说是夹生,不如说是来这世上就这样和人生错身而过,我不忍心,不情愿。我严重的逆反心理,致使所有的行为都是积极力有多大相反的作用力也会回来,我明明无法达到,却会在表象造出一种貌似的情绪,嫉妒或愤怒,不得不说,我是真的没有。大庭广众的颐指气使我并非不行,而是做得比谁都不差,因此得到诸多认可,但精神状况就越来越差。我越发害怕我会忘记本来的样子,终身失忆。所以每当我感到坚如磐石的沉默降临,我有意识地觉得,人际的权衡与度量就此呈现,至亲尚且如此,如果知道原本所有人都是那样,而是我少了某样东西,它的对应点即是永恒的本真。当然我也可以随手抛弃,走下洪流,我都懂,如果是那样,我还会觉得一生伤心吗?
那种沉默属实心痛,这些年我无论动用怎样的力量都无法抵达人心。我从来不会知道别人是怎样想的,这很正常,我永远不可能在他人的滤镜下生活过哪怕一秒。别人也是。我的痛苦与日俱增,危机重重,我不知道对立面是什么,敌手是谁,而又有谁是要同我作对。就算是我与自己缠斗,我也弄不清这是为什么。我不恨我自己,我只是讨厌一点点中空和虚浮,它们令我觉得活着就像垃圾泡沫,很是浪费。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像这雨幕,所有的记忆走向穷途,是否它潮湿,亦非清楚。
2
灵魂啼血,牡丹盛开,当我的确搞不清楚我的创作本源出自哪方,我竟然无意识发现了一个奥秘深处的裂缝。正如此刻我听见窗外遥远有火车的一声鸣叫,雨势似是停了的微小,断弦谁听的如诉。它给了我这样的契机表述。是的,曾几何时,如此可悲却也还好,我竟然是在模仿许多年前那个貌似失败良多但无力对抗外界负能量的自己。那个她走失在经年葵花的阴凉,我其实并没有多么害怕什么评价,我只想听到一句像我这样认真的说话,不是充满刺激性的,仅仅是,我知道你根本是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在乎,不由得做出反应。不由得就越陷越深。我好难过就在于,这个声音始终它未来。我追寻过的所有情感都未有这个层面,人类可以互相陪伴,静默,说话,简单透亮的简单交流,也仅仅如此,最本质的东西总是要么是反对,要么唯有无限的静默。它真能有什么质地吗?如果,其实并不是我够不够决绝的问题,这不是线索,那种千百年仿佛一直都在伤怀,你是不懂。不是情感本身不是说破,而是说破了又怎样,不还是要继续,要担负地继续走下去?
我只是逐渐觉得速度太快了,那也不是我要的地方。就像你无意得到总会欢喜,待下次却还会期待,与其如此不如拒绝掉开始,纵然悲观消极却一劳永逸解决掉了无端悲痛的崛起和无觉。内在那种最深楚的遁世,浪漫而荒凉,就算我假扮积极,也可温柔道破。然而没有,我就清楚,这种是被容许的,最好就是这个样。这最使我难过。
这像是最深处你对自我本初平和状态的体认,我总是认为,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就会被识别。如果不是就是单纯地缄默孤寂,并非平和地病入膏肓,就不是我要找到的那个人。广大无边地,我对于我内心的无端体认,也可以是这么言说。你对于消极的更实际彻底的体认,是的,它很显然不适合白天你需要用到的聒噪能源,你的沉默对我使用一次,刺激性的话语也是同样意思,我很清楚它背后在说的内核。我总不忍心全盘进入我的内部世界,对的,如果你还攻击得到,就说明我还未完全遁空。那个无边际徜徉的海岸,我听见风吹杏树,我听见任何声音,我听见每个人使用的方式背后并无存在爱与不爱。我感受到身为一个人类的原初感受与新纪元,我不开空调也觉得盛夏阴凉,一个无欲但假装染指仿佛生存是必须亟待成行的事,是这样的吗是真的吗。人的语言有自己本身的体系,如果不是同一个姿势阅读,所以阅读本身对于欲望的行者有些折磨,甚至是本质上的折磨。爱不裹挟无欲就无法成立,它确实不可说,同样,是因为它的确是不存在的。破的原点在于,处处呈现的指向,本质是渴望一个人究竟。然而需要彼此帮扶,将明未明的时刻晦暗,实质就是我不是很需要你,但某些事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你能说那是爱吗?你能多真的面对自己,决定了你在关系里的沉沦高低纵深起伏,比如我仍旧觉得我不想麻烦你,你要的是一种态度或方式。受到肯定之本身对于任何人都是压迫和实无必要的存在。所有的确定通往更深的不确定。它不需要被提及,因为实际就一直是这样子的。我很清楚,小心翼翼不让它浮上水面。实际,它始终都为静默者所知晓,肯定的否定,和对否定的强化,决心背后的割离仿若是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真实。真实的确不能见光,它必须得在虚空之下,如果你再也不能容纳一点点,就是气数将尽。
我也不会觉得为此就多么悲哀,大自然清除人类的方式千百种,不妨碍你一动不动,你钻研着自认为有趣之事,觉得极有价值,殊不知无法改造基因,超级的覆灭尚在下一个更前方。谁说不懂居安思危,就是因为时刻都记得,人会死,随时会,无法开心却也了无生趣意兴珊阑如夜的即将熄灭的灯火。夜航船有几多,请让我离开,尽情消沉于无尽的虚空。
对于否定的肯定,是如此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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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情绪缩略为最小化如平台的一个折叠窗口,征象十九年代末最终的留白,那种末世的征象。一个活着的哲学家的本质是他为什么堪破其还留存,生命本来无用之洁净污秽质地。如何意识到就直接离开。这种断掉的本身像是始终不想前进的后退者,他始终就是死的,还要试图寻找某种悟之净透,很显然其不存在。以你为遮蔽或我为面具挡箭牌,都能看到,那种白描于瞬间极度永生的快慰。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写者不红时候总是说一些根本,后来投入洪流不得不采取的权谋,不外如是。你用的和我用的都什么区别,不外一套逻辑。能够独步天下的终究就是你是一,无人可取代于你可是你是否寂寞?
当然的寂寥。
我很清楚那种感觉,不是装不进去,是渐渐的让我觉得我不喜欢那种模具下压制出来的我。它们是无限复制粘贴的一种,是动用思维的,是不想也必须的流线操作平台。你必然得掌控,凭借一己之力永不登顶的圣贤之故。不断书写之本身用以遗忘自我,它终究什么属性,都无法定论。每当那个沉默袭来,我就看到存在的哲学,生者可以死,死亦能生。我该怎样透露一点点我快乐情操。归于永恒而实有的动态无法平衡,就这样层层解剖,剩下空心无法要。能否。
我在清晰意识到人类的共存必须具有那种静默。我就明确,不存在真我层面具留的交流,清淡可能只在新鲜的情谊或仅一个刹那。美好是表象,关怀很错乱,无论任何一种情况的确你不能够怀疑发心初衷,毕竟你都不知道你到底为何而来,如何生活。实在不行还能说走就走?
我是这样看的。简单来讲,快餐式交流有其好处,也可能就只是一个刹那的截流也已经是足够可取,是不是,无所谓,不然呢,还或也许,没日没夜的所思所想骤然销毁又如何,野心与存在,动态可否平衡。除湿能否制冷,冷静是否燃烧。我感受不到那种纯粹的善良与爱。就简单的爱与不爱,它无法界定,只有想不想在一起。就是一个决心,知道有弊端还逆风而前,我做不到,我选择的是当下,或许某天终将退无可退。居安思危仅仅也就是表象意味,真的来临却也不过如是,你说抗压力,那算什么呢,一压我就离开,这算是随风舞动的线索。我看到无数的线段,起码会明,不再迷航于情爱之旅,原本就是让人迷路的把戏。我创作是让人不走弯路,然终究也是一种?我费解。我不知为不知,我是知道的,我又的确是很知道的。
我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很可贵。我就在这天地间狠狠地保留了自己。你们喜欢某个经典的女作者是为什么,除了她纯粹,是不是也无所保留,只此一次的决绝。近在眼前的我就是,我也看见了这种转身而被爱,爱就是只有一天的时间,一生回照。我不相信粗砺岩石摩擦一样的爱情,爱无所死,死生皆不复。如果不能在最危机呈现,有如买保险,其实,随时发生的无处不在。雨又开始落我又在密集的说,那种密集之本身就是奥妙玄奇。不要追随,即便靠近就是为了那惊鸿蹁跹真无所谓的无妨。
飘逸的美和什么都能放弃的潇洒,我知道你指出来的属实存在。它会始终都在,磐石无转移。海阔任鱼跃,我有自己的地方,铁树开花,我的灵魂落地生根。我此生的来临不是为了和某个具体的相认,就是从具有到失去再得到的这个过程,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从此彻底丢空。我是否在意呢,我不。我知道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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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有漆黑,说尽。
雨向下游走。首尾无呼应,人生莫不如是。吃饭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要你容许,可以吃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