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留校。”唉,真讨厌。在一个普通的教室里,一个老师正在严厉地批评着一个学生。这个学生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运动服,上面还有校徽。他那眼睛暗淡无光,让人第一眼的感觉是:不在乎。
啊,忘记介绍了,他是秋文,徐秋文,一个与天共存的无业游民。其实他还是一个学生,一个初二学生,但因为近期他多次逃课,所以连他自己,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学生。“叮铃铃……叮铃铃……”终于下课了,下课几乎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他飞奔出教室,像是小老鼠要逃出鹰的魔爪一样。他跑向室内操场,这是一个开放性的操场,但通常都没有人去。这是他唯一可以散心的地方,那可以说是秘密基地。
“叫你告我们,叫你告我们,你这个讨厌的告密鬼。”球场上站着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和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小个子女生。
“我们来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还敢不敢告我们?”
“咱们该怎样处理她?”
“把她书包扔到篮球架上,看她怎么做?”
“好,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秋文虽然很讨厌告密鬼,但他也被着三个小伙欺负过,这三个小伙就是学校的三大霸凌高手,老师也拿他们没办法,学生碰上他们谁也没有好运气。这个小女生明显是在中预阶段,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厉害。秋文还算有一点善心,愿意帮助她。如果换成其他同学的话,有的只是匆匆路过,有的只是瞥了两眼。想和他们三个单挑的人是少之又少。
“你刚才说啥?”其中的一个大声说,“我没听清楚!”
“装聋作哑!”
“你说谁聋谁哑呢?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另一个人说。“我过会再找你算账。”那人对小女生狠狠地说。
“看来有人活腻了,敢跟咱们仨做对。”
“哈哈……哈哈哈……哈……”秋文大笑起来。从小学一年级起,他就有严重的狂笑症。这种病医生从来没见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笑点提高一点。他这次明显是在自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别管了,咱们来狠狠的揍他一顿吧!”
“走开,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惹怒了谁?”突然传来了一个阴森可怕的声音,“快走开!”
“嗯,你这……”空气突然宁静了,四个人死死地盯着它,它穿着黑色的斗篷,把头低的让人无法看清面部。最令人震惊的是,它竟然像鬼一样的漂浮在空中。“我……说……快走开!”它突然脱下斗篷,稳稳的落在地上。一个高高的棕发男子,突然朝他们冲来。他先冲向最左边的人,他把头凑的很近。那人下了一大跳,还没等他上手,就跌倒在地。他又冲向最右边的人。那人朝他打了一拳,竟然彻彻底底的被他挡住。他只是轻轻一推,那人便倒下了。他又来了一个旋风踢,三个人都被他打倒了。秋文吓了一跳,两手交叉自卫。那人竟一把把他扶起来,用知趣的口吻说:“该归巢了!”
“小鸟归巢!”秋文脱口而出,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人兴奋地说,“快跟我来!”
“去哪儿?你是谁?”
“什么?你不知道?我是历史人向云啊!”
“历史人?历史人是什么?”
“你爸爸没告诉你吗?他还在你的十岁生日时送了你一块表呢!”
“送表?你怎么知道……”
“是他找到了我们,他训练了我们。他苦苦寻找着第四人士。可他还没找到,就……唉,不提也罢。后来,我们通过预言书,了解到了你才是凤凰人。”
“所以父亲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我去陪你们这些人质。你们不知道父亲的离去一直折磨着我和我的母亲。”秋文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他用尖锐的眼神瞪着向云。
“是人士。”向云靠近了秋文,他十分严肃地说。秋文依然表现得坚强。“如果你父亲知道你是凤凰人,他会很骄傲的!”
“你没资格提他!”秋文两眼发红,怒吼到,“是你们害了他!”
“闭嘴,不许胡说!”向云也生气了,“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们的师傅啊!他被魔魂者吸了魂,我们能高兴的起来吗?他的遗物只有两样,一样是临战前送给你的表;另一样是给我们的预言书,他希望我们能……”说到这儿,向云哽咽了。
上课铃突然响了。向云很疑惑,“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吵?”
“上课铃而已,我先告辞了。”秋文平平淡淡地说,他静静地走了。
“等等……”
这一整天,他都想着一些专有名词:凤凰人,人士,预言书,魔魂者……留校时间到了,他并不打算做作业。他决定明天去打几盘游戏,再去散散步,顺便研究研究魔魂者和凤凰人。回家后,他开始翻历史书。他只看到了几场叛乱,对“人士”只字未提。他想:魔魂者可能已经消失好几年,好几十年,好几百年,好几千年……甚至早就已经走下了历史的舞台。而我父亲,和一群可恶的追随者们为了某样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奋力拼搏了一辈子。他又想:可吸魂又是什么意思?如果它不存在,父亲是如何离我而去的呢?难道与他们有关?与向云有关?当然有关,毫无疑问。可向云与他的古怪而又神秘的朋友是受害者还是坏人?父亲真的是他们师傅?难道是因为他在战斗时奋不顾身,才有了我们幸福美满健康快乐的生活?秋文认为,他们生活确实“健康快乐”,但不一定“幸福美满”。
问题太多,答案却太少。
秋文看着父亲送给他的那块表。那块表十分精美,他非常喜欢它。表面是他的父亲,微笑着朝他挥手。秋文还记得十岁生日那一天,父亲递给他那块表时,他看着表上的小人在动,目瞪口呆,就连母亲也吓了一跳。更有意思的是,他的表似乎和家里的钟有着特殊的关系,当秋文在家时,手表和大钟上会同时出现“HOME”(家)。当秋文走进学校的大门,表上和大钟上的“HOME”就变成了“SCHOOL”(学校)。可不久之后,大钟坏了,手表却没坏。当然,手表的通讯功能是很强的,他能和世界上的任何人打电话(包括刚出生的婴儿)。最令他震惊的是,无论他的手表用什么手段(或者说是“表段”),他肯定能和他想通话的人通话。有一次,他和朋友闹了矛盾,他想和母亲通话。他看到母亲把脸凑上来,突然尖叫起来,他后来才知道,那时母亲在喝下午茶,他突然从咖啡里冒出来,吓得母亲把剩下的咖啡都倒了。
这块表代表着他的父亲,让他感到父亲似乎一直在他身边。
“你做错了一件事,朋友!”一个奇怪又陌生的声音说道。
秋文疑惑地看着四处,可他可以非常确定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你在哪里?出来!”
“我在你的表里,伙计,我和你生活了几年了。”表里的小人说道,“你不该拒绝向云的,你父亲确实是他们的师傅!”
“你,你在我的表里!你可以说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秘密,伙计。你父亲和我说好了,在二代人士还没有发现谁才是凤凰人之前,我不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表里小人越来越兴奋,“可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而且凤凰人就是你,我完完全全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你是凤凰人了。我和客厅里的大钟共同在你父亲的元素力量下存活,你父亲去世后,大钟的力量消失了,我的力量却没有消失。这明显是因为你的元素力量拯救了我。不过我和你不止是寄生关系,我不能只做寄生虫。所以我破例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无限远程通讯。你应该满意吧?”
秋文什么也没说。表里小人继续说:“当然,我还会隐形术,伪装术,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偷袭术。我要感谢你们家,感谢您们使我从一个不会动的画像到一代宗师,我相信我们会有一段不错的友谊。”小人摇身一变,他不再是父亲的模样,而是一个十岁小孩儿。“宗师?”秋文终于说话了,“一个小孩儿?”“没错!”小人突然严肃起来,“暗度陈仓,唯我独尊,急急如律令。”“啊……”随着一声尖叫,小人笑了起来,秋文生气地转过身,看见他三岁时拍的全家福飘浮着,可相框被撞碎了。秋文顿时怒发冲冠,瞪着小人。小人还在笑,他随意地说:“没……关系……我只……施了个……飘……浮术……和粉碎……术……”可他看见秋文怒气冲冲,便露出了严肃脸。“我会修复大术。”说着,他指着飘浮的照片,喊道,“完好如初,急急如令!”相框的碎片突然自动拼接起来,最后成了原来的模样,回到了墙壁上。秋文向小人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小人十分满意,说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秋文高兴得不得了,心想:这就是“学无止境”的道理吧。小人说:“你是凤凰人,你先可以学偷袭术。你一定要有强烈的渴望,想象快乐的东西,美好的东西,强大的东西。记得不要说错术语——暗度陈仓,唯我独尊,急急如律令。好了,开始练习。”秋文早就想尝试了。第一次,他想让抽屉里的铅笔射向一张海报。结果弄得所有铅笔在屋里到处乱飞,小人只好用焚烧术把铅笔全都烧掉。第二次,秋文想让墙上的一幅画飞向枕头。结果使墙上所有的东西都打起了架,小人又用了修复术安抚它们。第三次,秋文已经想象不出其他花样。小人突然用一种深沉的声音说:“还有一个办法,面对它。”他突然变出了一个模型,它一身黑色大衣,带着一顶兜帽,兜帽下是两个绿茵茵的东西。秋文猜想这是眼睛。小人依然用那种声音说:“这就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魔魂者。当它的眼睛从绿色变成红色时,千万不要看,不然就会被吸魂。”虽然这是和它第一次见面,但秋文早已对它恨之入骨。“想办法攻击它,最好摧毁它!”小人吼道。“暗度陈仓!唯我独尊!”秋文也吼着,“急急如律令!”他书桌上的电风扇扇叶突然飞了出来,像飞镖一样。一道金光闪过,刚刚还成人样的魔魂者,突然变成了化为灰烬。秋文心里一阵爽快,但他并没有松懈,他知道刚刚化为灰烬的只是一个模型,肯定比真正的魔魂者差远了,大仇还未报。小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说:“真厉害,学得可真快!”他们又练习了粉碎术,但结果并不是很好,比如明明应该射向一只水笔,却在墙上弄了一道裂痕,又比如明明应该射向一个空盒子,却把整个书柜给弄塌了。过了半个小时,秋文和小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要不是小人力量强大,说不定整个屋子一会儿就被秋文弄成了一片废墟。但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练习。过了一个小时,秋文已经能把小东西毁了。他可以一本薄薄的漫画书弄成碎片,或者把迷你椅子变成碎块。但为了不让母亲发现,小人总是要花很大的功夫把比自己大几十倍几百倍的东西修复。
他在吃晚饭前,成功把一些大东西“毁”了。一吃完饭,他就开始练习修复术,很快就学会了。他想在明天继续练习,所以早早的睡觉了。晚上,小人不在表里。过了一会儿,他穿着睡衣,身后飘浮着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床。他把床放下,躺在床上,拿出了一个迷你手机,摆弄起来。秋文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嗜好。小人正在专心地玩游戏。秋文说了声“晚安”,便睡了。小人还在玩游戏,他头也不抬,冒失地说:“晚……晚安……”
第二天一早,小人和秋文都起床了。秋文挑了一件休闲服,开始整理房间(他本来从来不整理,都是他母亲帮他整理的。但现在他学会了偷袭术,至少不用动手去整理了)。他盯着书柜,喊:“暗度陈仓,唯我独尊,急急如律令。”昨天她用过的所有的漫画书全都整整齐齐地排在书柜里。他又指着铅笔盒喊了偷袭术语,所有昨天调出来的笔全都放回原位了。最后他对着书包喊了偷袭术语,铅笔盒,课本,练习簿,字典全都进了书包。最后他看向表里小人,小人穿着花花绿绿的T恤衫和白色短裤,他身后的床不见了。“我该去工作了。”小人大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伪……伪装大师,非我莫属,急急如律令。”小人又变回了爱招手的父亲。秋文背上书包,走出了房间。“妈妈,我起床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噢,儿子,你忘了吗?今天是周一。应该穿校服。”
“妈妈,昨天是周一,今天是周二”
“看看你的手机。孩子怎么这么小就犯糊涂……”
秋文心想:要是今天是周一的话,昨天我就不用去上课,肯定是妈妈犯糊涂了。可他刚打开手机就惊呆了:
5月21日 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