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和同事聊天，他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看过范冰冰演的我不是潘金莲么。”
我说没有。
“海报你总看过的咯。你就像那个李雪莲。范冰冰本身有气质，连带着里面的李雪莲有那么点儿出尘的味道，但你那个时候呢，就真的是纯24K的李雪莲，又土又呆。”
我白他一眼，有那么糟糕么？
他坚定地点点头，“你那个时候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围了一块很丑的围巾，还很不礼貌地跟我说，哎，这台电脑有人用么。我那个时候心里就腹诽，靠，哪里来的乡下丫头。”
我问，那现在的我呢。
他扫视我一眼，“感觉长高了的样子，比那个时候稳重多了。”
我好像看到那个毕业初来上海的土气姑娘，站在角落惶然无助，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这座城市，更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像个没智商的小朋友，东撞西碰，跌跌撞撞地不知不觉就遇见了很多人，经历了一些事情，然后变成如今的我。
我在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曾经来过上海。是在夏天，跟着旅行团去了城隍庙、上海野生动物园和东方明珠，讶异于这个城市穿着时髦的人群，也被这个城市巨大的声音吓到。
在南京路步行街留下一张游人照，花了10块钱买了一件泡泡袖的衣服，喂了猴子吃香蕉，然后就回家去，别人问及我对上海的印象，我只能说出，“那里有个很高的楼，可以看到远处很好看很好看的灯光，可漂亮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工作。
就像我从未想过我会一个人去武汉求学，选择新闻学。
未知，真是一个尤物啊。
2015年3月，下雨天，我拎着巨大的行李，一个人站在车站，看着这座十年前曾经匆匆来过的城市，莫名平静。
坐地铁去旅馆，和约好的陌生姑娘见面，去公司报到，找房子，搬家……我真实感觉到生活的轨迹。
“为什么选择来上海？”
我记得我的上司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不假思索，“因为公司录用我了呀。”
其实，也就是这个理由。
如今，我在上海快要满两年了。
02。
这些年，变化还真的是挺大。
说好不烫染的我，现在是齐肩的短发；10厘米的高跟鞋穿得很溜；犒劳自己的时候，会买香水和口红；迷上跑马拉松和徒步；学会了吃火龙果和生姜；涂浅红色眼影，同色系的腮红，内眼线；看历史书，听昆曲和爵士……
以前看到乞讨的人会给钱，现在会选择；
以前对谁都说真话，现在不敢；
……
享受更多自己时间的同时好像也在丢弃很多东西，很多可能很珍贵的东西。
闺蜜在某天忽然问我，她说，你觉得，你在慢慢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么？
我说还好吧。
这个还好，应该是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理想中的自己，应该是自在潇洒的，不卑不亢，骄傲生长。
而现在，总在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自己一点儿不乐意做的事情，且无力改变。
习惯安慰自己，别怕，会好起来的。
明明应该在正好的年纪，喜欢着舒服而可爱的人，享受着风和日丽的啊。
和Sunny约在思南路。
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她说，“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的梦想，想在上海活得很好，过得很漂亮。然后就拼了命一样地去奋斗，终于有了现在的一切，忽然就又迷茫了，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
她和我并肩坐在临街的咖啡馆，搅动着美式，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一直是苦味，变不成甜蜜，但是卡布奇诺又太甜，容易失去咖啡本来的味道。
“真是羡慕你这样的年纪，有无数种可能性，可以想变成任何自己想变的人。上海其实是一个很适合年轻人的城市，残酷但是也公平，只要你付出足够多，它也会给你足够多。”
我看着她，“你知道嘛，最近老是想要嫁个普通的人，结婚生子，过平淡的生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念头总是特别强烈。”
“不花力气的生活总是很多人喜欢的，简单而安适。我也理解这个阶段你的不容易和情绪脆弱，作为朋友，我一定是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但是作为长辈，我觉得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管是婚姻还是生活，你要怎么样的。而不是让一时的念头去帮你做选择。”
Sunny在中途接到客户的电话，回了公司。
我一个人坐着，看着咖啡馆里面闲聊、看书的人群，外面是众声喧哗，车水马龙，那一瞬间，忽然就安心下来。
这个城市的魅力在于，给你搏击的舞台，也给你闲适的空间。
而我，我想要不停地出发。
一直走，雨和风都擦肩而过，一直走到死亡。
03。
工作以后，每个周末好像都没有很乖地待在家，不是去拜访朋友，就是去书店、咖啡馆，更多的是，去旅行。
特别喜欢一个人去机场去车站的感觉，塞着耳机，慢悠悠地走着。到了目的地，也不急，慢慢来，懒洋洋地去玩去吃饭。渐渐的，一个人出门，已经成为一件会上瘾的事情。
也懒得化妆，随便走，走到哪算哪，然后再回家。
有时候也会想说，下地铁的时候，在下雨的夜晚，可以有人来接我，给我一件外套。但是，期待这种东西，尤其是是被赐予给别人的话，一定是不靠谱的。
在学着不期待。
刚来上海的时候，会因为和朋友们吃完一顿饭，打车回家看到远处的月亮的时候，忽然就笑起来，感觉上海真是棒呆了。
幸福感真是特别低。
现在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悲观的情绪。
幸好那些小确幸给我记在本子上，时常翻出来看看，提醒我不要忘记。
忽然不知道写什么了。
耳机里在放李宗盛理性与感性演唱会的live，窗外下着雨，手有点冷，明天要上班。
最近在看的书叫做，2666.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