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成为了他一生最重要的事。
他随身带着笔记本和枕头。
笔记本黄色封面上或横或竖的划痕。苏木掏出水笔翻开空白页匆匆写完又合上,不会儿又打开,食指拇指捏住干枯树叶的经,缓缓举起手,停在在阳光下,树叶里看到镂空的两个字“惠洵”。他的眼神逐渐呆滞。胶卷般的画面快速在脑海里闪现,心中的苦涩似海浪般不停地簇拥翻滚。他的眼神由呆滞转为绝望,他想要倾诉,但他恍如身处沙漠,无处诉说,无人倾听,不可挽留。他想一头扎进黄土,埋进一堆沙子里。他想咆哮,他又好似身处山谷,感觉自己渺小于大千世界。咆哮也使他无能为力。最终他还是无法逃避自己。他去选择徒步行走。
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本子换了一本接一本,而他的枕头始终还是往前那个。枕头上的水渍是去年的一个夏天,徒步走到了黄河中下游区天津市。
为了节约开销,苏木找了一家破旧的旅馆,旅馆中心就在一层的走廊里,绕着一个院子,门是木质的,在红色漆皮脱落后又重新粗略刷了一遍。堆开门一股熏鼻的霉味,虽然地面打扫得挺干净但由于下雨天又在一楼,地上渗了很多水。苏木走进屋子,白色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衣橱有一则门合不上去,感觉轻轻碰一下就会掉下来。床头旁边有个长方形桌子,是由四个木头一个板面简单组装出来的。桌了上有一个小小的台灯和一个圆形地钟。时针已指向了七点。他把背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被子铺平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绣了凤的红色枕头,前后左右检查一翻看看有没有被雨打湿,然后放心地放在床头,红色地枕头放在白色床单上仿佛点亮了生机。
苏木背靠在床上,打开手机,大脑不自觉地驱使着他按很熟悉的号码,尽管这个号码能够从善如流,但总感觉到陌生和胆怯甚至紧张,等着要即将拔出去的那一刻停下来了。然后按删除键把数字一一删除。放下手机,打开台灯,开始写日记。仿佛日记就是他的王国,他是国王,在日记里,把不敢说的都写了下来。写着写着,写累了,便睡着了。不多久,窗外电闪雷鸣,风吹打着庭院里的树木,雨唰唰地摔在玻璃窗户上。他睡得很深,听不到窗外的战争,或许他意识里听到,由于太疲惫,不予理睬。 不知过了多久,苏木的背后一凉,接着从后脑勺一直到脚后跟都像是睡在水里。苏木突然惊醒,眼前的一幕把他给吓傻了。屋子里的水已经漫到床边,鞋子都漂浮在水面上。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转过头,急切地抱起枕头,慌慌张张地拧着水,嘴里不停地谩骂着,笔记本破烂不堪他到不在乎,但是这个枕头他视为珍宝。洪水还没有漫到桌子,所以背包安然无恙。苏木卷起裤腿,收拾好行头,朝木门走去,由于洪水的阻力,木门很难被打开。不停地挣扎着,不料,不知是因为时间久的缘故还是水把木块胀开后,使木门的螺丝松懈了,整个木门噗咚都倒下了,苏木用力撑着,慢慢平方下来,随后推着木板,把背包放在木板上, 朝庭院外走。他经过的每一个房间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人,都没有人,推着木门走到营业台,营业台比较高,需要爬5个阶梯上去的,所以有个营业员正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苏木赶紧拍了拍柜台,别睡了,洪水来了,赶紧走。营业员一眼懵,突然被吓得打了冷颤。晃晃张张地简单地收拾了下。跟着他后出了庭院。“我们赶紧往西边儿的山丘上走。请问你怎么?”小姑娘也推着木门,答道: 徐娣“。雨不屈不挠地下着,打在他们脸上、头发,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洪水气势凶猛,已经涨到苏木在腰间,徐娣的胸口。”徐娣,你赶紧到木板上来。“苏木按着一侧,徐娣从另一侧翻上去。徐娣用力地拖着疲惫的身子,两手先按着木板,右腿先放上去,再用力把另只腿连同身子拽了上去。为了保持木板的平衡,她找了一个中心位置。恢复了力气说道,你也上来。苏木说道,这个木门承载不了我们两个人的体重。徐娣苦笑想着,这是在重演场泰坦尼克号啊。不知道苏木的性格,所以没有说出这个想法。苏木顶着暴雨,半睁着双眼,速度加快了,脚已经不知道是累还是疼痛了,拼命地往前走。眼看着山丘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