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英雄泪

太子的身影已经在远方消逝成一个小白点,易水哗哗的流水声还依稀可闻,寒风吹着车上的旗子,车辕因为车子起伏负而吱吱作响,我看了一眼舞阳,他也在望着易水的方向,高渐离的筑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我的豪气复在胸间奔涌。

如果我的膝沾着秦国的土地,那么我是在对着浑厚下跪;如果我的背挡着楚国的歌,那么我是在为激昂停留;我的呼吸有齐鲁风的节奏,我的胸怀有吴越水的坦荡。我与风萧萧的燕国离别,走向苍茫茫通向秦国的险途,我此行必死。嬴政,你的死期已到!我将以你的人头来洗刷太子的耻辱,来告慰樊将军的英灵,以你的鲜血来偿还天下苍生的血债,嬴政,受死吧!

马车驶出燕国的边境,驶过满是荒烟蔓草的旷野,驶过高俊险恶的大山,驶进人烟茂密的城镇,驶进物资繁盛的城郭,离秦国越来越近,我的心越来越紧,心中的怒火也越聚越多。

路旁时常有饿死的人的尸首,小村中常见士兵劫掠防火后的浓烟,瘦弱疲惫的农民挣扎在田间劳作。寒风从残破的墙风吹进贫寒的人家,吹在身无完衣的百姓身上。战火、杀戮带来了无边的灾难。

我买通了秦王的宠臣,得知秦王要在三天后召见我。我在这个夜晚对皇宫做最后一次探查。

我进了嬴政的书房。竹简堆满了桌子,桌子上摊开着一束竹简,墨迹还未全干。我借手中的火读了那文字,原来是秦王新写的文书。我并未想到,这些竹简会改变我的行动计划。

回来后,我两天两夜未睡,思索着竹简上的文字,那些张扬着野心却也满是雄心的文字,我的心被撕扯着:百姓的苦难是因为战争,假若秦统一天下可还会有战争?秦的国力乃诸侯之最强,六国根本无法与之匹敌,杀了秦王与天下苍生何益?太子的个人恩怨与天下生灵的命运哪一个更重要?我是太子的人,应该如何选择?两天的煎熬后,我的心一痛,终于做出了选择。

我用匕首去刺秦王,却给了他逃跑的机会;环住而走,我有九次机会杀他,却让他拔剑伤我;倚柱而骂,我要保持太子的尊严;侍臣杀我时,我想起了天下苍生。他们没有看见我眼角那颗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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